“你……你不能杀我,我乃仙庭仙人。x”
江鹤见林修然满脸的“阴险”,不由朝他大喊道。
“我知道你是仙庭仙人,可那又如何?”
林修然看着江鹤歇斯底里的模样,一脸的不屑。
他接触过的仙庭仙人为数不多,只有云阳真人、云涛仙人、仙瑶仙子和虚灵等几人,对他们的观感都还不错,所以对仙庭的印象也还不错。
但江鹤的出现,多少打破了林修然对仙庭的那丝好印象。
任何组织,似乎都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就连那些得了道的仙人也不例外。
“那女子她杀我子嗣,断我香火,我杀她,天经地义,从未破仙庭规矩,乃师出有名!你不能杀我!”
江鹤被伏妖绳绑着,动弹不得,只得伸着脖子朝林修然大喊。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矩!”
林修然随口呢喃了一句,实话实话,脸上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无论是在武朝、陈国,还是如今的宋国,似乎凡间和仙庭都流传着这么一条规矩。
“哈哈,你既知道这些,那便快放了我!不然,便是同整个仙庭为敌!”
江鹤见林修然一脸的“难色”,不由大笑出声。
他背靠仙庭,乃是仙庭的一份子,这林修然如今也入了仙庭,便自然要守仙庭的规矩。
官官相护,才是正理,这些凡人,与他们何干?
……
场外的那些宋国的绝顶宗师,原本因江鹤被擒住而脸泛红光的脸色,又不由得沉了下去,那一张张哭丧着的脸,犹如大火覆灭后的草木死灰。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那条规矩。
所以,在将那十恶不赦的黑心老人围住,众人欲轻而易举地取他性命的时候,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说出他那仙庭仙人唯一流传血脉的身份。
于是,他们这群老家伙,便再没人敢动他了。
杀了他,无论他再如何嗜血暴戾,罪不容诛,他的仙人祖先都师出有名,而且是必定会来报复,他们这些凡人,根本承受不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白衣胜雪,敢一剑便将黑心老人杀死的林仙子,才会在宋国受到这般的赞誉与传扬。
仙人血脉不可绝,这规矩,就是眼前的这位仙人,也不敢破吗?
难道,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江鹤的“恶仙人”,重归自由,再来肆无忌惮地杀光他们吗?
众人都面色难看,面面相觑。
脸上,又浮起了绝望的神色。
……
场中,林修然听得江鹤那放肆猖狂的笑声,却也是跟着他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教出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
这江鹤,贵为仙庭仙人,却也如他十恶不赦的儿子黑心老人一般,性格恶劣,暴戾猖狂,这让林修然十分讨厌。
“你笑什么?”江鹤反问道。
“笑什么?我当然是笑你太自以为是,不知死活!”
林修然停下了自己的笑声,直勾勾地盯着江鹤,像是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那儿子,坏事做尽,每次修练魔功,都屠戮上百无辜百姓,取其精血,以助修练,这十余年来,犯下十余起滔天命案,身背数千条人命,我可有说错?她杀他,为民除害,又有何错?”
林修然忽然指了指他身后的明月姑娘,或者说明心姑娘。
这件事,她虽破了仙庭的规矩,但林修然却觉得她做得对。
他绝不反对她这样做。
至于这件事所产生的后果,由他来替她扛着。
江鹤听了林修然这番“幼稚”的言论,却是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我那儿子罪不容诛又如何?她没错又如何?规矩便是规矩,她破了规矩,我杀她,便天经地义,你讲再多又能如何?你不敢叛逆仙庭,对我下杀手。”
“小子,你初入仙庭,身家不厚,老夫看你真有几分本事,也想结个善缘,这样如何,你放了我,我除了将这根伏妖绳给你,再给你一瓶上好的清灵丹,怎么样,这交易,你做不做?”
末了,江鹤抛出了这样一桩诱人的交易。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只要稍微有些理智的人,便绝对不会惹火烧身,对他动手,而只会就此收手,收下丹药与伏妖绳,达成那笔交易。
这是一个傻子都会做的买卖。
场外的那些人,脸色,愈发难看。
今日,既是十年一次的登天宴,但也大概会是他们宋国遭受灭顶之灾的日子了。
恐怕今日过后,宋国,再非昨日的那个宋国。
所有人,都被这生死的一瞬吓得屏住了呼吸,玉霞山下,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着天际之上,光幕之中,林修然的回答。
……
林修然立于天际,青色衣袂随山风猎猎而动。
那玉霞山下,原本议论纷纷、吵吵嚷嚷的人群,因为江鹤的这一句话,瞬间便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山风作响。
身为凡人,太悲哀了,命运,都掌握在他人手中。
他横扫了山下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双绝望的眼睛。
他们有的沉下了头去,有的只是默然不语地仰着头,还有的,绝望的眼神中,藏着几丝忽明忽暗的希冀,希冀着林修然能说出那个不一样的答案。
只是,他们也知道,那样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一丝丝希冀,在快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