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林府四面大门,尽皆洞开,以迎白云鹤。
明月当空,子夜时分。
白云鹤依约来了。
林府北面大门来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脸蒙黑巾的瘦弱男子。
他如一只翱翔于白云间的飞鹤,不知从何处而来,黑影一掠,便无声无息地飞进了林府内,又如深秋中一片翩翩而落的落叶一般,几无声息地轻轻落地。
脚下,甚至没有因为落地而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就是这样卓绝的轻功,就是这样几无声息的落地,依然没有逃过把守之人的眼睛,只因这人已在这里等候多时,只因这人是宁塘林家的李尚。
李尚是个老头儿。但不可否认,老头儿除了老眼昏花了点外,有着诸如经验丰富、功力深不可测这些优点在。
况且,他也未必老眼昏花。
白云鹤刚一触地,李尚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他急飞而去,同时变拳为爪,使出他最拿手的九九八十一路夺魂爪。
风声鹤唳,落叶回风。
李尚的手指骨节粗大,大到几乎无法将手指伸直,这是他将九九八十一路夺魂爪练到极致巅峰的凭证,也是代价。
此时他的手,已如鹰凖的爪子一般,锋利且有力地朝白云鹤抓去。
只要被他抓住一下,便能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白云鹤不敢大意,见有人袭来,急忙避开。
他运起身法,一招白鹤亮翅,整个人便像有人提起一般,直直地往上飞了有一丈多高。刚至空中,他二话不说,便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
那剑竟原是缠在他腰间的腰带。
软剑在月夜下明晃如电,有如握在手中的一道光芒,白云鹤手持剑光,自半空向李尚的头颅斩去,李尚的耳边,一股剑破秋风的嘭嘭声顿时炸响。
但李尚却不躲也不避,迎击而上。
他大喝一声,双爪往白云鹤的头顶抓去,只听锵锵数声,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双爪便与白云鹤的剑锋交战了不知多少个回合。
寻常人的血肉之躯若与金属相击,只怕要被砍出几道几寸深的伤口,但是李尚的那双铁爪,却也像金属做的一般,与白云鹤的剑刃交锋,丝毫不落下风。
相反,隐隐占了上风。
双方激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负,只能退开。
“呵,就凭你这两下子,也敢大言不惭到我林府劫人,今日你若能劫到,你李尚爷爷我就自断双爪。”李尚看着白云鹤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由讽刺道。
“呵呵,我哪会那么便宜你这个满嘴喷粪的死老头儿,我不仅要断你双爪,还要将你扒皮抽筋,还要将你家中所有女眷当着你面一一***一遍,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云鹤虽然喘着气,却仍然阴测测地笑着,不时出言挑衅。
语气之猖狂嚣张,行事之狠辣,比之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尚闻言,却是哈哈哈大笑三声,喝道:“兀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口出狂言,那你爷爷就教训你一番。”
“呵呵,谁教训谁还不一定。”
白云鹤说完,那柄软剑也再一次击出。
剑刃划破空气,又一次发出了呼呼声。
李尚见此,双爪如钩,同时右腿往后一蹬,再一次扑向白云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即将剑爪相击之际,白云鹤却忽然朝李尚的右方闪去。
“嘭——”
一枚掷地便起浓重白雾的烟雾弹炸响。
地上滚起了浓浓白雾。
迷蒙的白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正常人,只怕连对方在哪个方向都无法判断,但是,李尚在这白雾中,却丝毫不受影响,他左臂一挥,爪子便带着巨大的风势朝左面奔袭而去。
“啊!”
一声惨叫传来。
那声音是白云鹤的。
“哼,烟雾弹,雕虫小技。”
李尚大喝一声,不给受伤的白云鹤丝毫的机会,立时冲了上去。
他双爪有如一件锻造了千万次的钢爪一般,碎金断石,无人可挡。
白雾中的白云鹤不停地在他的双爪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带着腥味的血液纷飞飘洒,混在白雾里,和白雾形成了一股似红非红、似白非白的血腥雾气。
“啊!”
随着一声最为凄厉的惨叫,李尚的双爪打完了那九九八十一路的夺魂爪,停了下来。
而那血腥的雾气,也已然散开。
散开的雾气中,站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
那个站着的,自然是李尚,那个躺着的,自然是白云鹤。
“猖狂的小子,现在知道你李尚爷爷的厉害了吧。”李尚哈哈大笑,笑那猖狂的白云鹤,也笑那一日不如一日的金陵韩家。
地上那个白云鹤,已经死透了,他韩家是无人可用了,竟会用这种三流的人手。
李尚走过去,掀开了这小子的面巾。
那是一张中年男子的脸,皮肤白皙、细皮嫩肉,带着两撇小胡子。这是一张死人脸,他在李尚双爪的摧残下,早已死透。
但是,李尚却皱起了眉头。
那眉头很深很重,仿佛两道难填的沟壑,李尚的脸因为眉间的那个“川”字,皱成了一个有十八道褶子的包子脸。
“这是……”
李尚暗道不好,同时急忙去搬动那具“白云鹤”的尸体,将他翻过来,撕去他后背的衣物。
他的后背,竟是没有一丝伤痕。
那么,他就不是白云鹤了。
当年金陵王府的那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