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
嗯,没错,该派彩头。
他仍要按例去叫那办事之人取这谜题的彩头来。
但话刚说一半,他便停住了。
随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好——”他暗道。
“不好——”
那办事之人,也迅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呆在了当场。
这一题谜题的彩头,只是一块石头。
更准确地说,是一块黑漆漆,由那中年儒士随手捡来的山岩。
中年儒士的性子,在真正的读书人看来,是极不正经的,他经常会做出些有辱斯文的事情。
这一次,他为了元夕灯谜会更有趣些,特地制造了些噱头,给那些围观的人提供些笑料与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噱头中,便包括了这个字谜。
石字出头不是右,谜底是岩,岩石的岩。
它的彩头,便也只是一块随手捡来的黑漆漆的石头。
若是这彩头被台下的哪个人领了,中年儒士和那办事之人只会和那些被逗乐的游人一样狂笑不止。
可现在,得了那彩头的,却是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要是那高人得了自己这彩头,觉得自己被戏耍了,那自己这颗脑袋岂不是……
想及此,中年儒士和那办事之人,便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去换个其他的彩头吧……”
中年儒士正想吩咐办事之人换一个彩头,但话说到一半,便又立刻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这彩头,每一样,都对应着之前所给出的谜面,藏在那带有所在竹牌的红灯笼内,一样对应一样,都是有数的。
那高人能在办事之人取下彩头后,便立刻无声无息地取走他手上的东西,便足以说明,他时刻都在关注着场上的动态。
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不是找死吗?
中年儒士颓然地摇了摇头,道:“唉,算了吧,就这样不用改了,相信那人也不会是什么小气之人,理应不会迁怒你我才对!”
“好,我这便去取!”
办事之人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走到一旁,去取那盏红灯笼内的黑石头去了。
黑漆漆的石头被那办事之人捧在手心,他的脚,莫名感到颤抖。
这都是因为害怕。
只是,他害怕的那些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他刚将那黑石头取下来,下一瞬,那石头,便又像上次那般,一眨眼的功夫,便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它遁向了何方?
“呼——”
办事之人大松了一口气。
“呼——”
那中年儒士,也大松了一口气。
那高人,终究没有迁怒他们,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们那皱着的眉头,一下子便平了。
……
与他们大松一口气的模样不同,雅间之内的林修然,却是皱起了深深的眉头。
那块黑漆漆的石头,现在,便握在他的手中,被他紧紧攥着。
他在接触到黑色石头的那一瞬,便迅速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的因果与法则。
饶是林修然这样活了几万年的人物,脑海中,也不由“嗡——”地一声,陷入了震撼之中。
“这是……红楼梦,贾宝玉,甄璞,映照诸天!”
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方小千世界残破不堪,不过是一方仙道萎靡的小千世界,但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这世界中,竟有能映照诸天的大能的存在。
而这小千世界,竟是他曾经掌握的小千世界。
林修然知道,那人,是他在还未跌落境界以前,也难以望其项背的。
那人,在他还在“成道”之路上苦苦求索的时候,便已经映照诸天,离成道,只差临门一脚了。
至于他手中的这块“问道之石”残片,竟是他身化万界之前,减去的那道法则,斩去的那丝因果。
林修然更知道,被成道者凝练完成而又弃之不用的小千世界,拥有着完整的法则与星源之力,在茫茫宇宙中,极为稀少与珍贵。
而且,因它被凝练过,只要找到此方世界的关键,就算不是成道者,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化神期修士,也能将这小千世界收入囊中,成为一方之主。
而此方小千世界的关键,自然是那问道之石。
只要集齐了问道之石,他便可以在化神期掌握一方小千世界,到时,就算那位大能追来,他也能勉强自保了。
至少,只要不中他的阴谋诡计,不踏入他的圈套,自己便能全身而退。
这便是掌握一方小千世界的好处与用处。
有了法则,便有了底蕴。
有了底蕴,才能真正成为棋手。
“嗡——”
那块黑漆漆的石头,在林修然通晓了其中的因果后,迸发出了一股巨大的灵力。
它闪着蓝色的光,在林修然的身前虚空漂浮着,浮浮沉沉,像是一枚指示鱼儿是否已经上钩的浮标。
“原来,并不需要等待太久,就只是这个元夕之夜;原来,真的无须寻找,有缘自会相见,真的只需要等待,只需要它自动送上门来!”
林修然站在窗前,望着街上灯谜会的灯火阑珊,望着这块浮浮沉沉的问道之石残片,在震惊之余,也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从踏上陈国国境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见到了那块问道之石。
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