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计划行事,陈将引开众多追兵,刘玄绛挟持撄宁一路往北,终在北面巡夜将士无果的拦阻之后,抛下撄宁,成功逃离军营。
引追兵往南跑的陈将并没有支撑多久。因为他发现,追他的人不是要捉住他,而是要杀了他。身后不停有箭矢飞来,三番侥幸之后,他唯恐自己把小命给玩没了,终于躲在一株老树后面大喊出声,“我并非刘副将!”
很快,陈将和撄宁都被带到了袁绍峰跟前。
听闻自己下属长信之徒惹了此等大祸,李为止也速度赶了过来。他只见撄宁陈将双双跪在地上,大将军袁绍峰满面凝色,似压着一肚子怒火。
他不禁又皱眉看了撄宁陈将一眼,想了想,这才大步上前,向袁绍峰长揖一礼,自责道:“大将军,怪我治下不严,这才让我这两个不知事的司徒闯下此等祸事,还请大将军责罚。”
袁绍峰呼出一口长气,微一抬手虚扶了一把,却是气恼道:“你这两个司徒,的确该好好管教管教!关键时候,岂能如此意气用事?在遭遇敌人的胁迫时,难道就要受其摆布?作为一名战士,任何时候,便是死,也不能受人胁迫。”
“大将军教训得是!我们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犯了。”陈将识趣得很,如同一个犯错后受训的孩子,好一副知错就改的乖巧模样。说着他还暗暗肘了撄宁一下,叩首求道:“还请大将军开恩,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撄宁忙也忍着肩背的伤痛,磕头以求宽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袁绍峰严厉表态,随即对李为止道:“李校尉,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他转身带着自己的人便离开了。刘玄绛这一逃脱,于公于私都关系重大,他需得好生计议计议。
将他送走之后,李为止回头再看撄宁和陈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袁大将军留了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他二人,他罚轻了不行,罚重了又觉得不至于,一时倒觉得好生难办。
沉默半晌之后,他终于做下决断,“明日一早,各自去领三十军棍。”
“三十……”陈将看一眼撄宁,惊忙道:“李司教,阿宁她有伤在身,莫说三十军棍,便是三棍子打下去,也怕危及性命啊!”
“你不是义气?”李为止睨视他一眼,不无气恼道,“他的三十军棍,你何不替他挨了?”
三十变六十,便是让身体强壮结实的赵四方去挨,也恐怕要去了半条命,更何况让陈将去挨?
“好,我替阿宁挨。”陈将认真想了想,竟真应下了。
“李司教,”撄宁一惊之余,忙道,“明日还要行军应城,踏平南诏,等着我们的更是不知还有多少仗要打!三军之中,伤兵本来众多,为何还要徒添两个?三十军棍,我们愿意领了,但不是现在。还请李司教去跟大将军说说,这三十军棍,能否留着征服南诏之后,再罚?”
“是啊是啊!”陈将忙应和,“三十军棍,等我们打了胜仗再罚吧?李司教,您开开恩……”
“到那时候,就不止三十军棍了。”李为止缓和了语气,倒不觉得把这惩罚暂且记下有何不妥。只是在袁绍峰那里,他需要加大筹码罢了。
“无论三十六十,还是百八十的都行!”陈将信口开河,“只要不是现在罚,怎么都好!”
李为止不置可否,吩咐一句“都回去歇着吧!”便迈步离开了。
他走后,撄宁不禁瞪了陈将一眼,不满道:“你适才胡说什么百八十?回头真给你个百八十军棍,看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陈将却是不以为意,“呵呵”一笑,一边搀扶撄宁起身,一边道:“你放心,回头不管是八十还是一百,我都替你挨。”
撄宁挠了挠耳根,一时不知如何对话才好,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天都要亮了,我们快回去吧!”
“嗯。”陈将也知自己无意又袒露了心底那点小心思,不禁微垂了眼眸,颇有些尴尬。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沉寂得可怕。
“折腾了一夜,你身上的伤,定然疼吧?”最后还是陈将,打破了这样的沉寂。
“嗯……可不是吗?”撄宁不喜欢这样别别扭扭的感觉,索性开朗道,“适才听说要挨三十军棍,我都吓死了!还是你够义气!”说着她用力捶了一下陈将的胸口。
“啊!”陈将故作吃疼,瞪了她道:“你就不能轻点儿?花拳绣腿的,打人倒是疼得紧……”
“下手重啦?那我重新来。”
“别闹……”
二人之间,重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阿将,你说他们追你的时候直接向你放箭了?”打闹间,撄宁突然想起这事儿来,越想越觉得古怪,“他们这么快就坐实了刘副将通敌叛国的罪名?”
“应该是坐实了吧!”陈将如是猜道,“不是坐实了,岂能放箭?不过,刘副将通敌叛国,怎么说都让人难以置信。”
“他不会。”撄宁坚定道。
“这可也说不定。”陈将却唱反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横竖与你我无干,就别想那么多了。”
“嗯。”
却说袁绍峰回到营帐后,立即就往皇城写了信。
十多天之后,皇城收到了牛头岭一役的捷报,也收到了副将刘玄绛疑是通敌叛国,后又畏罪潜逃的的奏书,引起朝堂几多议论。
多数人对此表示不可置信,却又不能理解。如若有误会,刘玄绛为何要逃跑?而无论如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