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照亮了武信侯府整个前院。
“大将军兴师动众,不知所谓何事?”向刘厥施礼之后,李为止便端直了身体。他虽官低一级却浑身凛然,眉宇之间无有一丝一毫的忌惮。
“武信侯,”刘厥施施然笑着,亦是不慌不忙,“我听闻,你从宣平侯府,将我那小舅子劫持到了贵府,可有其事?”
“没有。”李为止毫不犹豫,亦毫无掩饰,言简意赅地答了他的话,更没有多加一个字的辩驳之辞。
“没有?”刘厥几乎对他这种态度应对不及。他想了想,眼目里流露出一丝阴狠来,又问:“当真没有吗?”
“当真没有。”
听言,刘厥身边一名亲信附身上前,在其耳边低语道:“武信侯府几个小门也派了人围堵,尚无人出入。”
刘厥听罢,便哧笑了一声问李为止,“若真没有,武信侯可否准我的人进去搜查一番?”
“大将军欲搜查我武信侯府,可有天子或太后谕令,抑或是朝廷文书?”李为止坦荡道,“若都没有,恐怕大将军今日,没这个权力。”
“武信侯,你这是与岳丈家说话的态度?”刘厥都有些糊涂了,前些日子还在婚宴上宣誓对“妻子”忠诚的他们刘家的郎婿,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大将军,我本无妻,哪来的岳丈家?”李为止一本正经反问。
刘厥听言不觉讽刺地大笑起来。
他就知道,想依凭自己嫁过来的女儿拉拢眼前人,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原本他就知道的,原本他也没打过这个算盘,可那天在婚宴上他对卓青瑶的誓言……真是险些迷惑了他呢。
狼,永远是狼,是如何喂养,也喂养不熟的。得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出什么上等的肉来喂。
他突然停止了狷狂的笑,厉声道:“把宣平侯交出来!免得我的人进去,翻乱了你家屋舍!”
“大将军的人想进来,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李为止将手边佩剑推出两寸利刃,毫无退让之势。
他越是如此,刘厥越是肯定宣平侯就在武信侯府。他当即挥手,示意下边的人硬闯。
“宁公主到——”外头突然响起了一声长长的传话。
众人回头,只见撄宁孤身一人,着男装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她神情肃然,气宇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刘厥长施一礼,很快噙了笑,有意问:“殿下这么晚了只身一人来武信侯府,是为公干,还是……”
“恰巧路过,见武信侯府火光大亮,这才进来瞧瞧。”李令月板着脸,也不正眼瞧他,只扫了一眼他带来的那些人,没好气问:“大将军如此气势汹汹,不知因了何事?”
“我听闻武信侯不知因了什么原因劫持了宣平侯,特来问问。”刘厥仍是一脸是笑,“殿下也知道,宣平侯是我内人的胞弟,我素日里也将他当亲兄弟看,他不见了,我自是着急找寻的。有人说他在武信侯府上,我若不进去瞧瞧,此刻便是走了,也会一直怀疑的。”
李令月方才笑了一下,随即对李为止道:“大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侯爷若真未曾抓过宣平侯,何不让大将军的人进去搜搜看?”
闻言,李为止自有些惊讶。
他虽早有准备,将刘厥从柴房转移到了旁的地方,但倘若刘厥的人进去将其搜出来终归是麻烦。撄宁这么做,就没有这样的担心吗?
他望着她,见她笑容里满是坦荡,无论如何,他都顺了她的意。想必,她心中自有盘算。
“既是殿下发话,那大将军,请吧!”说着他侧身,让道于一旁。
“得罪了。”刘厥身边亲信当即带了十几个人,分头往院子后头涌了去。
“武信侯府这么大,想必找一个人,也需要些功夫。”撄宁笑着对刘厥道:“大将军,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坐坐?由得武信侯着人沏一壶好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聊皇城官员狎妓之事。大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
刘厥很快跟随撄宁的步伐,入座于侯府正院花厅。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心里头则做了充足的防范,以防这个狡猾的公主,会从他这里套出什么话来。
喝着茶,等啊等,他却发现撄宁与之说的话都无关痛痒。甚至,宣平侯钟兴狎妓被抓了现形一事,她都只字不提,仿佛外头传的那些事,她从不知情一般。
他不只一次暗暗打量她,亦不只一次琢磨她说的每一句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话,生怕自己错失了什么,漏掉了什么蛛丝马迹。结果,终是没有看出端倪来。ff
约略半个时辰过去,他的属下来禀:他们翻遍了侯府每一处角落,每一间房,都未找到宣平侯一根头发丝儿。
属下禀知这话时,他几乎看到,李为止眼底也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
“看来是误会一场了。”到头来,撄宁倒像个和事佬一般,平息了这场“误会”造成的事主二人之间的尴尬。
刘厥自然借坡下驴,呵呵地笑,不无歉意对李为止道:“倒真是误会了,误会了。”
“但不知大将军是听信了何人之言呢?”撄宁突然不咸不淡开口,“这么晚了,给武信侯府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才是。”
刘厥脸色变了变,尬笑道:“下边的人办事不利,听信谗言,回去我自当重重处罚……”
“下边哪个人?又是听了谁的谗言?现在就让她过来,说清楚为好。”撄宁的脸容,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