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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撄宁早已觉得疲乏。可李为止一直未叫她停,她也不敢停下来,终于力不从心,在一个极难的回旋动作时,突生意外。
她落地不稳,慌张之际不慎甩出手中长剑,整个人都向后仰了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甩向空中的剑,直直回落的方向,恰在她上方。
她作势要躲。电光石闪之间,李为止奋力抛出自己未有出鞘的剑,将她的剑击飞到一旁,当啷两声掉在了地上。
他疾步跑过去,怒声喝斥撄宁,“怎么搞的!?”
他脸上的神情,是撄宁从未见过的严厉,甚至带着几分可怖,很是吓人。
撄宁忍着后背的痛爬起身来,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像往常一样认错。
李为止只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见她这副害怕自己责骂的样子,他心中不由得一下悸动。
适才,实在太危险了!他没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不是想要责怪她的……
“对不起李司教,我会加倍努力好好练的!”撄宁其实很怕他因为她表现不好而生气,而责怪她……一向如此。
李为止微侧了身,冷声道:“回去吧!”
“是……”撄宁拾起自己的剑,施礼做辞,默默离开了。
走出校武场,她不禁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毒骂自己一句“猪脑子!”
适才若不是李为止出手,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自己的剑给伤着。她觉得自己太不小心,太笨了,李为止一定对她很失望。
她一路往五兵中垒营的方向走了去。
直至她平安进了五兵营的大门,李为止方才顿步,而后折返了方向。
撄宁回到住处,洗去一身的臭汗,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想倒到床上,一觉睡到天明。
她当真这么做了。躺在床上复背着新剑法的口诀,不多时便沉沉睡了去。
翌日醒来,她才知道自己昨夜那一跤,摔得有多疼——浑身犹如散了架一般,翻个身都难。
大清早的,黄庭钧却敲响了她的屋门,说要带她一起去指点将士们早练。
这是头一次,撄宁自不好推却。不过,起床之后,走一走动一动,身上的疼痛倒似好了些。
操练场上,将士们对她的到来,表示出了异常的热情。几位队正先是奉承她武功了得,随后便要跟她比试比试,要她指点指点他们。
比试也便罢了,却不是一对一,也不是二对一,而是多对一,美其名曰:卓校尉出自仪鸾司,卓尔不群,一个打十个也不在话下。
可这分明是,以多欺少啊。
撄宁面若含笑暗暗将这些人打量一番,心道这个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真有些难办了。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黄庭钧身上,一脸好奇问:“黄校尉,你可跟他们比试过?”
黄庭钧微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当然!”
“那你同时跟几个人比试的?”撄宁又问。
黄庭钧想了想,道:“不多,也就五个。”
“那是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当然赢了。”黄庭钧吹嘘罢,又试着将撄宁推到浪口上,“卓校尉在仪鸾司,极受长信李司教爱重,功夫造诣定然在我之上,想必这同时与十人较量,应该不成问题吧?”
“黄校尉太高看我了。”撄宁作笑表谦逊之态,随后认真道:“独木易折,百木成钢。不如这样,黄校尉与我一起,与十五人比试如何?不然,我是有可能被他们打趴在地的,回头不好树威不是?自打我来到中垒营,黄校尉就对我照顾有加,今次,定也不会置我于不顾吧?”
黄庭钧听了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总觉得要被她绕进去了,却又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干笑一声,道:“其实,不过是单纯地较量较量罢了,卓校尉不必有这许多顾虑。”
“黄校尉,就当是帮帮我吧!我们俩合力,可输不得。”撄宁煞有介事,态度坚决。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黄庭钧想了想,也便答应了。
临场之前,十五位队正早已商量好,虚打黄庭钧,实打卓撄宁。为此,比试场上,拳脚无眼,打在黄庭钧身上的是绵绵拳,打在撄宁身上的,则是金刚锥。
撄宁早就猜到,他们会使这样的伎俩。周旋片刻,她便靠近黄庭钧,时而紧拽他一只手臂将其抛出去击打对手,时而以他为盾抵挡对手的狠重袭击。
他一声紧接一声凄厉的嗷叫响彻操练场的上空,惹得多少看热闹的士兵忍不住暗自发出一阵阵哄。
而撄宁这么做,使得十五名队正皆不知如何出拳了。下手利落些,怕打在黄庭钧身上他会秋后算账,下手瑟缩些,他们又根本够不着撄宁分毫。
恰在他们束手束脚,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撄宁化被动为主动,终于转守为攻,招招狠厉,直击“敌人”痛处,一个紧接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谁敢爬起来,她便再补上一记拳脚,终究没叫人看了她的笑话。
“黄校尉,我们赢了。”她抓着黄庭钧,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十五名队正,一脸是笑。
而此时的黄庭钧,已是鼻青脸肿、头脑发昏,除了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事却不知如何惊动了中垒中尉付辛。就在操练场一片狼狈不堪之时,他来了。
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当即震怒了,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撄宁忙松开黄庭钧,意欲解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