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苏管家伶俐清晰的口齿都不见了,脸皮微微颤动,朝着一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回报大夫人。
“我不在这里,却应该在哪里才对?”
苏龄玉慢慢地走过去,“不如苏管家来告诉我,或者,我应该回去秀山村那个荒芜的院子里,再待上一辈子?”
苏管家余光急忙瞥了傅汝炎一眼,“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您是苏家的三姑娘,谁会……”
“这么说,我在秀山村苦熬了那么多年,险些被折腾死掉的事情,都是我凭空想象的?”
“这是真的吗?”
傅汝炎的脸色都变了,上前走到苏龄玉的面前,“你是龄玉表妹?苏家这些年,都是这样对待你的?”
少年眼睛里闪动着真诚的急切,看得苏龄玉心里微微发暖。
来到宁朝有几年了,肯真心诚意对她的,这个少年只不过是第二个而已。
她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地看着傅汝炎,“你是我娘那边的人吗?真好,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人会担心我的死活了……”
傅汝炎被苏龄玉话里的伤感给震住,心里酸疼又自责。
这是九如姑姑唯一的女儿,他们却没有保护好她,让苏家人这般欺辱苛待!
傅汝炎的眼睛里顿时出现愤怒的火花,“岂有此理!苏家竟敢如此待你!真当我们傅家是好欺负的吗?”
十几岁年华的时候,是最热血也正义感最强的时候。
傅汝炎心中怜惜自责,一把将苏龄玉拉到他的身后,“不是说要报官吗?那就报!安伯,你去让人报官,顺便修书一封告知祖母这里的事情,苏家如此不仁不义,便是他们不想,我们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家人中一个年长者走了出来,眸色微沉,却很快点了点头,就想让人去办。
这时,前厅的门帘急促地掀起,一个身影匆匆地走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家少爷来了怎么也没人去通报我一声?你们这些下人都想被打出去吗?”
苏龄玉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她还以为,大夫人真能坐得住就是不出来呢。
苏大夫人进来之后,先朝着下人发了一通火,随后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傅少爷真是对不住,近来府中事情有些多,一时怠慢了。”
苏大夫人的眼睛扫到苏龄玉的时候,瞳孔控制不住地收缩。
苏龄玉叹气,要装就装得彻底一点啊。
这个苏大夫人是真冤枉,她也想毫无破绽的,然而看到了苏龄玉,她胸口就气闷得想要咆哮。
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就跑到了前厅这里来!怎么就在那么多仆妇的手中跟傅家的人见面了?
这个臭丫头绝对是她命中的克星!是不是想要让她在苏家的地位彻底崩塌才满意?!
“傅少爷,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都是亲家,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哪里就需要报官了?”
苏大夫人害怕自己的失态被人发现,对苏龄玉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视线立刻又落回到了傅汝炎的身上。
傅汝炎也不怕她,“苏大夫人可是能解释一下,为何将我妹妹放在乡野山村无人问津那么多年?”
“傅少爷恐怕是误会了,秀山村山美水美人杰地灵,乃是休养生息最好之处,哪里是什么乡野山村?”
苏大夫人笑起来,“龄玉丫头或许是因着没人陪着玩,才会心里生出些抱怨来,不过龄玉丫头,你瞧瞧你如今的气色,若是没有那些年的静养,哪里能这般康健?”
“你胡说!秀山村宅子里总共就五个人,姑娘的月钱每月不过一二十文,还让人克扣着,姑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算哪门子的休养生息?”
青芝从后面站了出来,清亮的嗓音说得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大夫人的脸顿时就绿了,“龄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丫头?如此不懂规矩!在苏家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苏龄玉抬了抬眼皮,“大夫人莫怪,在秀山村的那些年若不是青芝护主,我恐怕,就熬不到今日了,青芝的性子也是无奈之下才这样的。”
她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歉意,说出来的话,却让苏大夫人险些仰倒过去。
傅汝炎稍稍平息下来的怒气,在听见青芝说的话之后再次沸腾。
一个月只给一二十文的花用?还要克扣?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这样的词汇,在傅汝炎这十几年的生涯里,是闻所未闻的!
傅家财大气粗,家中的丫头仆人每月的月钱都有一二两!他们傅家的外孙女儿竟然活得如此艰难?
简直,不可饶恕!
“龄玉妹妹,你的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听见傅汝炎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苏大夫人皱起了眉头,“傅少爷,一个丫头说得话怎么能……”
“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龄玉看着傅汝炎生气的样子,竟忍不住有些发愣。
没想到整个宁朝之中,竟然还有人会为了自己的遭遇而生气,她觉得,有些高兴。
“青芝从来不会无中生有,她是我娘留给我的丫头。”
一句话,敲定了事实。
苏大夫人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苏龄玉她怎么敢?!她是想被苏家赶出去吗?
傅汝炎的锋芒在听见了苏龄玉的话之后,反而有所收敛。
“既然如此,妹妹便不能待在苏家了,我们傅家的女儿,由不得别人这般欺负。”
“傅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