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江缓了口气,知对方对所有事都精算到毫厘,朱明的双腿是被逐日凌迟,还是被一举斩断,已无法说得清。
思虑再三,叫道“成旭川,我在留园潜伏,见到一黑纱遮头之人前来与妇人私会,我跟着他走下地道,找到朱明,这一切,你又作何解释?”成旭川看也懒得看他一眼,道“解释什么?”
何一江大声道“解释那男人是谁?为何头戴黑纱,那妇人却屈身侍从,他是何方神圣?竟能逼迫王令遗孀?还有,若是外来人,为何他能知道长青帮的宅子下有地道?地道中还有个朱明!你方才口口声声已承认朱明是你所囚,请问你又将此事告诉了哪个好朋友知道?”
众人噤声,孟柏心中更是呯呯直跳,何一江所言,正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成旭川注目何一江良久,缓缓摇头道“何副堂主,我一向看你老实,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铁翎给了你多大的好处?是长青帮副帮主?还是帮主之位?竟能让你说出如此弥天大谎,你如何对得起一手栽培你的贺堂主?”
何一江惊立当地,良久方道“你,你说什么?”齐鑫扯开嗓子叫道“成妖怪,你辩不过就开始睁眼说瞎话了!我且问你,你既说这一切都是他编造的,那他又是怎样遇见朱明的?”
成旭川冷笑道“当然是朱红雨救了朱明出地道,半路撞见的。”何一江胸口剧烈起伏,突然大叫“恶贼,你血口喷人!我真不敢相信,你竟是此等样人。”
成旭川比他还要激动“何一江!管慎行犯下死罪,已成过河之卒,对我百般构陷,也不出奇。可你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只不过失了一枚令箭而已!纵然才能不如卫金英,以后做个堂主还是可以的!为何竟自暴自弃如此?你如此血口喷人,可知害的不是我一个,而是整个长青帮!你到底明不明白?”
何一江气得几欲呕血,被两旁的人扶住才勉强站立,终于怒吼道“对面兄弟听了!成旭川此人之恶,天下难出其右,我何一江顶天立地,所说的句句属实。你们不要再听他狡辩,更不要听他的号令为他卖命快把他交给官府,或是让铁翎和公子试试他的武功,试一试就知道了!”
成旭川痛心疾首道“铁翎!你究竟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你一出江湖,便夺我的百花令,我并不曾与你计较,反愿将帮主之位相让,可是你贪心不足,非要做全天下的盟主才开心!不两年,就纠集了这许多门派,借称为一仆人报仇!门来喊打喊杀。我成旭川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我已双足残疾,如风中残烛一般,只想早日退隐山林,可你你只因我是江南第一大帮的帮主,便对我百般相逼”
哽咽落泪,回头看着众人“众位兄弟,我成旭川掌帮数年,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难道不信我的为人,却去信一个外人?对面这些三教九流的门派,本就是听得有宝藏的消息才汇聚的,不过是闻利而来,意图分一杯羹者。公子自说自话,自死自生,却让铁翎赢得天下人怜悯和同情。管慎行和何一江,皆是我帮失意之人!这些人沆瀣一气,空口白牙,巧舌如簧,撒下这等弥天大谎!兵犯洞庭,侵我地界,将我长青帮数千健儿,视如湖底烂泥一般,任由他们踩踏,我们岂能答应?”
湖面顿时喊声如雷“不答应!不答应!”“我们相信帮主!”“金沙帮和中原人滚出去!”
金沙帮这边也忙着回骂,但成旭川涉及的罪名太多,众人各骂各的,反不如对面齐声的气势大。
门大人越听越乐,抚掌笑道“我真是服了,不管这成旭川的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打嘴仗的功夫,我担保天下没人胜过他了!看看,铁翎和薛冰玉都听傻了,一句话也答不来。”
许重直瞧得全身冒汗,急道“大人,你还是赶紧下令让他们收兵,到官府过堂吧,否则他们可真要打起来了。”门大人斥道“你急什么?打也是打他们的,又不会打到你头。”许重也不知大人怀的是什么心思,惟有暗中跌足不已。
江南武林名宿和岳州百姓也是听得脑袋分成两半,不知道到底该信谁,自在此时,有人叫道“咦,管慎行主怎么出来了?”
果见金沙帮阵前驶出一艘小船,管慎行立在船头,原紫英在后摇桨。公子铁翎等人吃了一惊,连声喝止,二人却头也不回,直奔长青帮而去。一时金沙帮固是急得喊声一片,长青帮也是人人惊疑不定。
孟柏叫道“老管,你这是要干什么?”船至长青帮阵前,管慎行昂然道“当日管某只是暂离长青帮,管某杀害郭兄弟,理应囚禁终身,好在管某时时处于目狱之中,并未脱困。如今我在金沙帮诸事已了,自然要回来再受监禁之刑。”
孟柏傻了眼,原紫英也道“我刀挟庞堂主,也回来领犯之罪。”
成旭川怪笑数声,道“怎么只来了你们两个?何一江呢?”管慎行大声道“何副堂主并未犯任何过失,有何罪可领?”成旭川怒道“他公然诽谤帮主,还敢说无罪?”
管慎行叫道“他所说句句属实!何曾诽谤于你?各位兄弟,成旭川恶行累累,罄竹难书,黄叶村的那二十位兄弟,确确实实是他所杀。但此人雄辩滔滔,说我贿遍总堂所有干将,我管慎行究竟贿了何人,我自己岂会不知!你们一定要信我的话,万不可再护此人。”
成旭川冷笑道“管慎行,你再来蛊惑人心也没用!我杀了这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