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玉箫揣进怀里,拿起手中的陶埙,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和你一样。”少年又躺下。
和你一样……
明宇反应了半晌,恍然大悟:“啊……这也是老先生的?!”
少年不置可否。
“我还以为老先生只给了我一个呢!”明宇摸着陶埙左看右看,欢喜无限,又有一丝尴尬,“原来,原来你也有啊……”
少年斜他一眼,轻笑。
明宇拿着他的陶埙,知道他不在意,便试着吹起来——可他的陶埙不是强项,左吹又吹都不在调上。
少年叹口气,坐起来,拿过他手里的陶埙:“我教你吹首曲子,以后你随父出征,可能会用得到。”
明宇眼睛亮了:“好啊,快吹快吹。”
他本就想随父出征,长大后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先生们都劝他用心读书,唯有阿澈不怀疑他,坚信他可以披上戎装,领军作战。
少年先吹了半段,问:“还要学吗?”
“要要要!”明宇神采奕奕,“对了,这曲子叫什么?”
少年卖起关子:“等你学会了我再告诉你。”
“好啊,那你就等着吧。”
这一等,他再没等到。
又过了几年。
“你还没熟练,这陶埙你先拿着,以后我去楚州找你了,你必须要学会。”
“放心,我一定会的。”
“你千万别忘了练……”
“我不会……对了,这玉箫你拿着!”
“这……”
“行了,你快回去吧!”
一声马鞭,烟尘四起。
窗帘落下,马车渐渐远离了视线,夕阳将城郊染得血红……
城门外,少年站得笔直,身形单薄清瘦但不失挺拔,立了良久。
“世子,该回去了。”
……
……
“世子,该休息了。”灵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澈恍然回神,犹如从梦中惊醒。他失魂落魄地将玉箫放下,吹了蜡烛,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寒夜里,唯有院里的无数小灯笼,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