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锻炼结束常胜便走了过来,对杜玉清说道:“小姐,是时候了,您准备准备。已经派人到西门和北门都守着了,一有消息便会回来报信。老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些备用的东西,给京城的礼也都备下了。预备了两匹马和一辆马车,都已经待命在院子里了。”杜玉清注意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想必是一夜没睡,于是说:“辛苦你了,常叔!您回去休息一会,什么事招呼一声让秋实他们去做吧。”
常胜摇摇头,说:“回去也睡不着,我还要安排人马上去福建。倒是小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待会可能说走就要走的。”
杜玉清点点头,也没有再劝说常胜,她理解常胜此刻的心情。回头看到一直在留意这边动静的阿志,朝他招了招手,阿志飞奔而来,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身阳气重,加上他练武更是气血旺盛,脸上红扑扑的都是汗,连头发上都有些晶莹的水珠子。杜玉清用干帕子擦了擦他的脸,又为他抹去发上的汗珠儿,说道:“阿志,今天或者明天我要陪着父亲进京,”看到阿志睁大了眼睛,便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阿志点点头,清澈的眼睛里原本的稚气天真已经带了许多的沉重,杜玉清心里有些难过,摸了摸他的头,叮嘱道:“阿志,父亲不在,你就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万事多动脑筋,多听听常叔的意见。”
阿志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气,他却倔强地忍住了,握着拳头对杜玉清说:“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得强大,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家。”
杜玉清赞许地点点头,说:“你一定行的!”回头对春生说:“交给你了。”春生说:“大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少爷。”
杜玉清朝着在场的其他人点头示意,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宁夏跟在了后面。后院的人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开了院子,便继续认真练拳。
杜玉清梳洗更衣后先到母亲房间,一是要向母亲问安,二就是要辞行了。
看到杜玉清过来,门口的丫鬟招呼了一声,“大小姐来了。”随即为她掀起厚厚的帘子,杜三夫人一副刚醒来的样子,披着小袄倚靠在床头,面色有些苍白。柳嬷嬷站在边上,为她打水擦脸。
杜玉清给母亲行过礼后,坐到床前,问道:“母亲身子可觉得好些了,可曾找大夫瞧过了?”
杜三夫人伸出手来,握住杜玉清手,她的手可能是因为刚擦拭过,湿润而微有些凉意,说道:“没有什么事,你看我这一不舒服,家里的事情又要交给你来打理了。”
杜玉清说:“母亲说哪里的话,这些本都是我应该做的。”母亲的话客气,她的回答恭敬而无心,杜玉清都听出自己话语里的不在意。她与母亲的关系虽然起起伏伏,但总得比较疏远,没有正常母女之间的融洽,更没有阿眉和母亲之间的亲昵。杜玉清小时候对此难受过,曾经在受到委屈时幻想过倚在母亲膝头撒娇的情景,不知为什么这股气跑到母亲跟前就泄了。如今看到母亲并不热情的目光,她的心里已经很平静了。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已经问清了父亲的案子,大致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今天可能要陪着父亲进京,特来向母亲辞行。女儿不能在身边尽孝,母亲请多保重。”说罢,退后一步跪下给杜三夫人磕了一个头。
杜三夫人没有显出吃惊的样子,只是探起身来伸手虚扶了一把,柔声说道:“又要让阿杏受苦了。”
杜玉清又行了一个礼,退出了房间,心里多少有些委屈。换做是一般的母亲在知道自己女儿要陪着获罪的丈夫千里奔波的时候,总要鼓励或者示爱一下吧,母亲倒好,好像她不过是上趟街市般平淡轻松,难道自己就这么不招母亲待见吗?尽管习惯了,杜玉清还是仍是忍不住地伤心,出门后长吁了一口气,想把自己心中郁闷不平的浊气呼出体外。
平复心情之后,对身后送出门来的柳嬷嬷诚心诚意地说:“母亲劳烦嬷嬷多照顾了,家中诸事也要嬷嬷多关照了。”对这个通情达理的柳嬷嬷,杜玉清十分尊重。
柳嬷嬷的眼睛里流露出歉疚的神情,对于夫人和大小姐的关系,她这个陪嫁过来的奶娘最是了然于心的。夫人嫁过来不久就怀上了孩子,全家上下无不欢喜,夫人则寄予了满怀的希望,希望这第一胎是个健康的男孩。刚开始孕吐的厉害,老人们都说这是怀男孩的迹象,夫人高兴得每天烧香拜佛,抄经许愿。显怀时夫人的肚子尖尖的,又给左邻右舍的人言之凿凿地说:这个肯定是男孩,错不了。夫人更是欢欣鼓舞,准备的所有衣裳鞋子都是男孩的。结果生下来却是一个女孩,让夫人十分失望,狠哭了一场,头三天连看都没有看阿杏一眼,后来是老夫人看不过去抱到身边养了一段时间。三年后夫人又生了阿眉,虽然还是女孩,却因为羸弱不堪反而得到了夫人的全心照顾,于是更忽略了长女,阿杏又给放到了老夫人身边,一直到阿志出生后才回到三房。回来后阿杏就和夫人彻底生分了,对自己的亲娘远没有对祖母亲。可这能怪谁呢?
柳嬷嬷劝过夫人几次应该改善彼此的关系,夫人也曾试图对阿杏亲热些,但最后还是做不出来,柳嬷嬷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坚强地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小姐,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本来要过些时候才能说的,现在索性先告诉你,免得你误会。我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