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庵堂时,杜玉清又去了师父的房间,觉明师太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照旧跌坐念经。杜玉清不便打扰,只能在门外悄悄嘱咐了小师妹几句,然后行礼告辞。
杜玉清一路心情沉重地出了山门,师父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觉知,对此夕照师兄也已知晓,莲池大师大抵也是明白的,但比较照顾师父的身体,他们可能更尊重和理解师父想要完成的心愿吧,所以他们把自己打发到师父身边,就是想她能帮帮手。
杜玉清心如刀绞,人生是无奈的,有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离开却无能为力。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夏锦在帘子外说:“大小姐,您说的蒋记饭馆到了。”
蒋记饭馆?杜玉清恍然回过神来,还好出门时就交代了夏锦,要不然她已经完全忘了和蒋大嫂子约见这事。杜玉清打起精神应付笑容满面的蒋大嫂子。她和蒋大嫂子见面就是觉得她在商业上很有见识,而且为人爽快,能够向她学习许多东西。
在蒋大嫂子的带领下杜玉清来到二楼的包间。蒋记饭馆虽然不大却也有楼上楼下两层,收拾得干干净净,菜端上来的时候菜色鲜亮,口味也不错。但奇怪的是她们一路走过来时却没有看到有几个客人,已经到饭点了还是这样冷清,看样子生意并不好。杜玉清问起原因,蒋大嫂子叹了口气。“这饭馆撑不下去了,原来是我小叔子和别人合伙一起办的,结果临了那个人突然回了扬州,厨师已经请来,答应引荐的客人却没有如期而至。每月都亏了几两银子,我小叔子想请我来帮忙看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当初的时候我就劝我小叔子,这里位置偏远,真正能上饭馆吃饭的有几个人?我小叔子却贪图这里租金便宜,还说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而且说他那个合伙人和旁边卫所的指挥使有几分交情,对方答应以后来往的客人都带到这里来吃饭。结果还没开张呢,合伙人一走了之,说是母亲病重一定要回去,要我说啊,肯定是因为见势不妙找个借口溜呗。他母亲也够倒霉的,时不时因为他的借口都要病重一下,真是作孽啊。
我和我小叔子说:与其苦思冥想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把它给关了,或者在闹市区另起炉灶。但他觉得已经亏这么多了,说不定后面会有奇迹发生,还有就是舍不得已经付出的押金和其它费用吧。我说:再这样下去根本无力回天。人哪,该认输的时候就要认。好比一个人拎着一篮子鸡蛋,不小心跌了跤,你不能光心疼你破了多少个鸡蛋,更要在意还能保住多少个,鸡蛋以后还能孵****生蛋蛋生鸡,还有个希望。但我看哪大多数人的眼光都是盯在已经破了的鸡蛋在那里心疼了。”
杜玉清莞尔,蒋大嫂子的语言风趣生动,而且讲的话有非常有道理说明她头脑清醒,看事情有自己的思考。她也认同她关于输了就要认不能死撑的观点,不然越撑下去越糟糕。她刚才进来时看到小二们都是无精打采的,生意不好,他们拿到赏钱少,拿的赏钱少,对待客人就不会热情,客人就更不愿意来了,这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军队打仗士气非常重要,再而衰三而竭,买卖亦是如此,从这个方面说:成功才是成功之母,失败只会导致更大的失败。
杜玉清透过窗户看到后院,那里倒是挺大的,估算一下也有两亩大小,就是形状不规则,再后面还有一条小河。杜玉清心里一动,问:“这里的租金多少?”
“这里位置比较偏,租金就低,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每个月不过二两银子。怎么,你也想在这附近租房子?准备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你们不是要结束这个饭馆生意吗?不如就转租给我,你们也能少一些损失。”
蒋大嫂子一挥手,爽快地说:“还说什么转租不转租的,你想要尽管拿去。反正我们租金一付就是半年,该损失的已经损失了,没道理让你来承担。不过我有句话得问问你,你想拿这个店做什么?我看了一下,这附近的生意可都不好做,我可不能看着你吃亏噢。还有一个,这个饭馆有个不好,院子虽大,门面却小,楼下那个屏风后面其实就没地了,是我故意这样摆造成后面还有地方的假象。实际上接待客人的地方很有限。”
杜玉清有些感动,这个蒋大嫂子做事豪爽为人仗义,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于是把自己想借着普照庵堂的旗号做素点心的计划说了一遍。
蒋大嫂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里是普照寺的必由之路。不过单是一个素点心能做成多大的生意?你还不如同时开一个素馆子,我们可以合作啊,现成的设备,现在的人员,你怎么用都行。”
杜玉清摇了摇头,她刚才也有冒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一是素菜馆生意未必做的起来,另外一个她手上没有可用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么多的杂事,自己还是从简单的事情慢慢做起吧。“我觉得你们在闹市区另起炉灶可能更适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杜玉清制止住蒋大嫂子的插话。“开素菜馆和素点心铺概念可不一样,现在的人大鱼大肉都吃不够,会有多少人特地花钱去吃素?素菜馆的客源在哪里?指望那些去寺庙里烧香的香客?那能有几个人?这附近的人?你也说这周围生意做不起来。而我想用这里做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