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杜玉清一行回到了客栈,把樊娥娘等人交给采苓去安顿,自己倒头就睡了。直到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听到动静,采苓进来伺候,杜玉清问:“采薇呢?还在睡吗?”
采苓掩嘴笑道,“正是呢。想必昨晚累坏了,刚才还鼾声如雷呢。要不要我去叫醒她?常管家刚才通知说,说吃过午饭便出发去淳安了,要我们准备着。”
杜玉清也笑了,采薇累得时候就有这个毛病,她自己还一直不承认,偏说是人家诬赖她。“不用,等到午饭时她肚子饿自然就醒了。”
采苓想想还真是,两人不由地又是一阵笑。
采苓接着就汇报了樊娥娘她们的情况,说:不知为什么她们不愿意上街,躲在房间里又是哭又是笑的,凡事都是樊娥娘出面来请采苓帮忙。不仅让厨房给她们烧水洗澡,还给她们每人买件衣裳。
杜玉清点头称许,她早晨没有交代清楚就去睡了,难怪采苓会有疑虑,于是三言二语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采苓的眼睛立刻浮起迷雾,“这些天杀的,真该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不过,那些女弟子自己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到最后也会变成帮凶呢?”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她们习惯了逆来顺受接受现实,或者被他们师父蛊惑,真的觉得他能带她们求仙得道吧。”相比较陈世年那些男弟子们的全部倒戈出卖,他那些女弟子的忠诚让她既惊讶,又为她们的是非不分而哭笑不得,尤其是那个清风,俨然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死忠分子。后来被押出来看见了樊娥娘时恨不能冲上来撕碎了她,口口声声骂她是背叛师门的小人,咒骂她不得好死。听樊娥娘说这个清风也是被拐来的,但她觉得师父能够让她吃饱穿暖,又能带她成仙,她对陈世年充满了崇拜之情,容不得别人说师父半点的不是,听到了便拳头相向。他们背后都叫她傻大姐。
由此,杜玉清得出两点结论,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忠诚;单纯的人一旦相信那便容易顽冥不化。
“诶?对了,那个白**怎么样了?今天早上和小莲见上了吗?”昨天晚上白雪娘似乎一直没有从惊惧中清醒过来,整个人木木呆呆的,后来便坐在那里一直打瞌睡,杜玉清便让她躺下睡一会儿,结果她就遁入了深度睡眠,早上要回到客栈时也没能把她摇醒,上下马车都是采薇抱着的。
“刚才我去看过了,白**也刚醒不久,不过,她,”采苓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她好像有些不对劲,小莲说她完全不记得道观以后的事情。”
杜玉清大吃一惊,“走,去看看她。”
她们来到白**屋子,她正倚在桌边和小莲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看样子精神很好,看见她们进来明显地呆愣了一下,然后才高兴地笑起来,“你…你是昨天遇到的杭州**吗?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找我玩的吗?你们也住在这个客栈?好巧啊!”
“**,这是杜**,他们也住在这家客栈。”小莲小心地说,同时乞求地看着杜玉清。
杜玉清不动声色,“是啊,真是好巧。白姐姐,昨天道观分手以后你去了哪里?”
“我没有去哪里啊,我就和小莲回来了,兴许是天气太热,我就睡啊睡,一直睡到晌午才醒过来,小莲你说是不是?”
“是啊,**。你一直在睡觉。”小莲不安地观察着自家**,又惶惑地看向杜玉清。
毋庸置疑,白**对那段让她觉得恐惧的经历选择了忘记,用一直在睡觉来迷惑自己,甚至换了客栈都视而不见。杜玉清觉得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情。
“我来是跟你们说,我们吃完午饭就要离开了,你们不是正好去淳安吗?要不要和我们一道走?”
“那感情好,”白**拍手跳了起来,“小莲,快收拾东西,把奶娘也叫回来。”
“是,**,我这就去叫王嬷嬷。”小莲尾随着杜玉清她们出来,走到门口眼泪一下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哭着说:“怎么办啊?杜**,我家**对昨晚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敢和她说起,怕她伤心。”
杜玉清问道:“还有发现其它问题吗?”
“还有就是不爱出门了,早上她醒来时我想同她一起去前面的食肆吃点东西,平时的时候她都是喜欢热闹的,人越多越爱往里凑。今天走到门口就紧张起来,说:她不想出去吃了,一想到人多她就脑袋疼。就让我买了点心回来吃,后来一直就不肯出门,昨儿她还说今天要上街买些文房送给侄儿们,后来也是我请店小二帮忙买的,其它嘛好像都还正常。”
杜玉清想了一下,睡觉、不爱出门这些都是回避的手段,于是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未尝不是好事。”
“好事,怎么会是好事?”小莲泪眼汪汪地问。
“你是想她因为清醒记得而痛不欲生地活着呢,还是选择忘记而快乐地活着?”
“当然是选择忘记而快乐地活着。杜,杜**,您是说我家**因为这段经历太痛苦而故意忘记的吗?”
“从目前情形看是这样。她这样也行是为了保护自己。你要注意以后尽量不好在她面前提道观、道士这些词语,你刚才有没有留意到,我刚才提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她心里下意识地在回避这个问题。”
“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杜**,还要麻烦您给**的奶娘王嬷嬷交代一下,她还住在原来的客栈里,我怕她打扰**休息,一直没告诉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