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片刻之间,他们两人已经过手了好几招了。
杜玉清非常惊讶,这位大叔拳法扎实,刚健简洁,招招致人要害。是她目前除了父亲和常胜之外遇到的最强的对手。刚才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往她肩膀打来而是直接进攻她的前胸,她可能就会来不及回防被对方打中胳膊。除了善意,她还感觉到这位大叔技艺的高超,更打起精神专注应对。
耿其峰更是惊异,这位姑娘动作从容,张弛有道,小小年纪俨然已经有大家风范,面临危险仍然能够处变不惊节奏不乱,显然心性和拳法都受过良好的训练,要知道拳法训练易,心性改善难,她现在欠缺的唯有经验而已。她的师傅分明是位高人,心里不由的佩服万分,起了结交之意,出手时更是用心。
耿其峰劲力密实,杜玉清放松均匀,两人乒乒乓乓不知不觉交手了一百多招,停下歇息时都觉得畅快淋漓。
“姑娘,好拳法。”耿其峰由衷说道。这位姑娘不仅章法有度,而且这样百多招交手下来还只是气息微喘,显然体力上佳,平时有坚持不懈地练习。俗话说:穷读书,富练武。说明这姑娘除了家境不错外,还有开明的父母,否则不会让一个姑娘家练武练到这个程度。富裕而有远见,她的背后不会是等闲的家庭。山林田野之间藏龙卧虎啊,他结交的心意更强烈了。
“不敢,多谢大叔指教了。”杜玉清真诚地躬身施礼,她知道这位大叔不仅是手下留情了,很多时候还特意喂招给自己,不由心生感激。
没有比自己的好意能被人能充分领会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了,耿其峰原本就有爱才之心,加之喜欢这姑娘乖巧谦和,高兴之余就直言不讳不吝赐教了。“姑娘,请恕我直言,你这样的打法如果只是健身倒是上佳,但想在江湖上行走,一定要杀伐决断,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会吃亏的。”
“是。”杜玉清点头认可,她在打斗时总是顾忌会伤到人,出手时不免畏手畏脚,在家里练习时大家都让着她,到外边真遇上高手就必然会吃亏,可是她真有机会和江湖高人生死搏斗吗?
“练武,就必须想要时刻准备着遇上强敌。束手束脚,心慈手软是不会练成真正的高手的。”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耿其峰一针见血地说:“如果我今天是个不怀好意的歹人你说结果会如何?”
杜玉清一愣,会怎样?她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所以武林人时刻要有警觉的意思,不能心慈手软。还要多找外人切磋较量,在实战中检验和提高自己。即使平常和自家人练习时也要真拳真脚地打,仿佛面临真正的敌人一样,否则除了健身养生对武艺的提高没有什么帮助。”
杜玉清觉得不能完全认同他的说话,但又一时想不出来他哪里说得的不对。于是问道:“可是不是有那些在深山老林里独自修行的世外高人吗?他们不是照样练成了自己的绝世武功?”
耿其峰地笑了笑,脸上浮现有些无奈的神情,“说句不敬的话,我觉得那些都是传说。反正我行走江湖三十年,没有遇上你所说的世外高人,也许他们真是‘世外’高人,我们平常人见不着。我是练少林拳的,遇上过几个所谓的少林师傅,真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他朝杜玉清促狭地笑了笑,小声说:“我当然不好意思真打,到底是同宗同派,装模作样几下就败下阵来。后来又遇过什么青城派、武当派谱摆得真大,我就不客气了,最多几十招后就把他们打趴下了。武功也许是他们高,但真正想要杀人、克敌制胜,他们就不如我们了。你想啊,他们习惯了悠哉悠哉地进行所谓的修身修行,我们习惯是以命来搏,讲究分秒必争,处处杀招,效果能一样吗?”
“原来这样。”杜玉清刚开始时还能笑着听耿其峰讲话,当故事和逸事来听,到后来就笑不出来了,耿其峰的话引起了她深深的担忧。她们不就是在悠哉悠哉地进行修身修行吗?父亲教他们的拳法是不是也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闭门造车,自说自话?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就不行了呢?
“当然是这样。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我看你练的长拳就不错,挺简洁实用的,不过还可以再直接些。今儿时间有限,我就简单教你几招,人身上的要害部位其实就是那么几处,头、颈、胸、腹,需要重点进攻和防范的也就是这么几个地方,不需太多的花样,直接进攻简单有效。”
耿其峰边比划示意边说明。在他演示之下,动作果然变得更迅捷实用。
他最后说道:“你看,直接切入攻击对方的胸口,连续几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会被你打倒。还有一个,江湖险恶,一定要注意对方使诈,虚实结合。比如,刚才我踢腿进攻你的下腹,你双手来挡,实际此招我为佯攻,出腿后即收回,改为踢脚横扫你后颈,若我是真心进攻,姑娘便会吃亏了。”
杜玉清听得冷汗连连直冒,真如这位大叔说,她早就一败涂地了。亏得她刚才还在那里为自己能够坚持这么久而沾沾自喜呢。殊不知自己这点技艺在对方眼里根本是小菜一碟,不够看的。
“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杜玉清还正兴致勃勃的时候,耿其峰却突然抬头看看天色说:“明天我还有事要先去睡一会。姑娘,我姓耿,字其峰,是金陵镇威镖局的三当家的,将来姑娘有机会路过金陵时可去找我。”说罢,拱拱手就准备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