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花妍节终于结束,从外地赶来的商家店户有的已经匆匆赶回了家,尚未回家的则纷纷在雀华城里逛了起来,所谓取长补短,昨日在花妍节上大放异彩的商家更是吸引了诸多人的目光,这漱玉阁也是其中之一。
等沈筠笙踏进大门之后,饶是她向来知道漱玉阁生意好,也微微吃了一惊,扯着管事的袖子溜达到一边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都是被昨日那羊脂玉首饰吸引来的,虽然店里现在还没有羊脂玉饰,但总还有别的玉饰能吸引人的眼光,故而原本只是想来转转就走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细细观赏起来,更有甚者当即便命店中伙计将玉饰包起来付了银子。
沈筠笙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和大把大把银票的进账,饶是她秉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还是连眉眼都带上了笑意,毕竟那可是钱啊,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不过一想到那痛失的羊脂玉饰,沈筠笙还是忍不住慢慢耷拉下了脑袋,垂头丧气,心里实在疼得紧,比之前林长庚买走那对紫罗兰时的心痛更甚。
她甫一上二楼之时,便吸引了众人目光。虽然今日她的衣着打扮同昨日多有不同,但周身气度还是另不少昨日在场的人认了出来,她便是昨日那漱玉阁上场的女东家。众人一认识到这件事,当即三三两两上前作揖寒暄,一是表示恭喜,二来也是搞好关系,有利于更进一步的合作。
沈筠笙对这些事情不胜其烦,更不擅长,只推脱给周玉章,自个儿到靠墙的窗边静静歇着。四月末,雀华的玉兰花早已凋零,街头巷陌中不复当时花开繁茂之景,余下的只有满目翠绿的玉兰树叶。
再过几日便是仲夏,荷花,芭蕉,还有许许多多的花会相继开放,每一个季节的延续,盛放和凋零,不过是自然变换而已。
只是,有些东西,总会承载着一些人的感情,即使花谢花飞,思念长久不断。
她伸出手在窗外,仿佛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缓缓收拢,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忽然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支离破碎的画面,零乱的语言,冲击着她的记忆,一时头昏脑胀,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幸好有人在旁搀了她一把。
“多谢。”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依旧很晕,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旁边的人扶着她坐下,她缓了缓心神,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睁开,总算好了些,转身欲再次向他道谢,一抬头,又有些懵,“秦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下前来买玉,小姐方才是怎么了,现在可还有大碍?”秦明轩坐在她对面,眼神关切。
“公子放心,我已经无事了。”沈筠笙低头从荷包中掏出那枚蓝水玉坠,本来想着让顾南峤去还的,既然现在主人就在这儿,她直接还了就罢了,“秦公子,这玉坠我实在不能收,还请收回吧。”
“此乃在下送予小姐的礼物,怎可再收回呢?”秦明轩不赞同的摇头,坚决不收回。
沈筠笙无奈地看着他,你送别人东西人家就一定要收下吗?
她扶住额头,准备想想措辞继续同他说一说,无论如何也要将玉还回去,不过尚未开口,忽然有人将她玉坠拿走,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嗓音在耳边响起:“她不会收你的东西,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只是这么听,这声音里都夹着些阴沉沉的怒气。
扭头看去,果然林长庚正挨在她身边,把那蓝水玉坠强硬地塞到秦明轩手里,单看侧脸,就觉得现在的他最好不要招惹,否则会死得很惨。
沈筠笙悟到这一层后,忙端端正正做好,一副好好听话的乖孩子模样,不对林长庚的任何决定作出反驳。狮子生气的时候,总要顺毛摸,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是何人?我送这位小姐的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秦明轩没有防备忽然杀出来的一个人,下意识接过了对方塞过来的玉坠,现在才反应过来,看着对方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秦明轩登时怒了,自己好歹也是清玉坊的少东家,在玉石一道上更是少有的天才,竟然有人对他如此不屑!?
“有什么关系?”林长庚忽地笑起来,“阿笙,是我未来的妻子,自然有关系。”
秦明轩瞪大了眼睛,满满的不敢置信。
沈筠笙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这孩子莫不是出门的时候撞坏了脑袋,才会这般胡言乱语?
“阿笙,今日你怎么起得这般早?我去找你都没赶得上,只能来漱玉阁了。我们回去吧,我有东西要送你。”林长庚揉了揉她的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至于那莫名其妙的秦明轩,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入得阿笙的眼吗?
沈筠笙被他温柔宠溺的语气雷得外焦里嫩,浑浑噩噩地被他牵回了王府,留下震惊的秦明轩仍傻傻站在原地,半晌之后方恹恹地握着手中的玉坠离开。
回到王府时,正好在大门口遇到了准备出门的金远和顾延熙,沈筠笙迷迷糊糊中正想打个招呼,却被林长庚停也不停地给拉进了王府。
顾延熙拽了拽金远的衣袖:“我姑姑不会有事吧?”那林公子怎么感觉有些凶?
金远轻笑,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不会有事的,我们走吧。”
林长庚那么在乎沈筠笙,又怎么可能让她出事呢?
“你小心些,你的伤口!”
林长庚拉着沈筠笙的手走得飞快,她丝毫不怀疑现在在他身上安上个翅膀他就能飞起来。可是伤口还没全好呢,走这么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