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尚早,沈筠笙刚牵着阿柏进了丹碧院,就见成叔迎了出来,笑呵呵地跟她说话。
“大小姐和小少爷早啊。”
“成叔叔早。”阿柏乖乖地喊着。
“哎,小少爷真可爱。”成昭年纪大了,最喜欢的就是这七八岁的娃娃,听见阿柏喊他叔叔,当下忍不住地夸他。
“成叔,外公他可醒了?”
“醒了,醒了,王爷刚起。”成昭一路送他们姐弟二人进去。
“外公。”
“爷爷。”
姐弟二人一进门就开始喊人,安南王正坐着吃饭,一见他们就笑起来,“快过来,别在门口站着。”
“这是准备出发了?”安南王将阿柏抱在腿上逗他。
“是,现在出门,大约在午饭之前就能回来了。”
“好,去吧,路上小心些。”安南王嘱咐着,“还有,见到你三舅舅的时候……”
安南王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这个三儿子,向来是他的心病,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外公,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沈筠笙宽慰他。
“算了,我年纪大了,管不得那许多事情,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吧,早些回来吃饭。”安南王将阿柏从腿上抱下来。
沈筠笙牵着阿柏和他告别,萧程已经在王府门口备好了马车等着他们,沈筠笙先将阿柏送上去,自个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璎珞跟在她身后,抬起脚也准备上去,终究被萧程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神给拦住了步子,压低了声音说话,“你想干嘛?”
小姐和小少爷还在马车里呢,有什么话就不能等等再说?
“我,昨日的事不是故意的。”萧程向来不多说话,更是常年呆着一张脸没有表情,这时面对自己的心上人,终于学会开口解释,面瘫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紧张。
“我知道,小姐和我说了的。”璎珞低头,脸上有些红。
昨天小姐一回来便跟她讲明了红云馆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再误会了,这傻子,真以为她的心眼那么小呢。
“说,说了就好。”萧程看着璎珞,她站在他面前,他坐在马车前面,一抬头便能看到她因为害羞而变红的脸。本来就不擅长说话的他这下直接被逼成了结巴,不过几个字也说得磕磕绊绊。
“好了,我要上去了,小姐该急了。”璎珞见他那副样子,更羞了,口中找着说辞便要上车去。
“不急不急,你们再说会儿。”马车里忽地传出沈筠笙的声音,璎珞上车的动作一顿,白生生的脸庞立时变得通红,嗔怪地瞪了萧程一眼,急急忙上去了。
“小姐,你又打趣我。”刚上来璎珞就抱怨着,小姐现在愈发爱玩了。
“毕竟你们刚刚互表了心意,我这不也是为你们着想吗?”沈筠笙继续闹她,看着她的脸红的都欲滴血才放过她。
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感叹,延熙,璎珞,可能还得算上她二哥,一个个地都有了喜欢的人了,只剩她一个还是孤家寡人。
为自己默哀了一会儿后,她抱起身边的阿柏,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好歹还有弟弟陪着她呢。
顾南柏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看她,眼神迷茫,阿姐这是怎么了?
车外的萧程一路赶着马车,想起之前璎珞瞪他的那个眼神,整个人就像喝了一大碗上好的女儿红,神清气爽,浑身有力,恨不得冲进去找她,又知道她肯定不愿意,只好把力气都用在赶车上,速度之快,比平时少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而在沈筠笙一行在路上的时候,林长庚带着卫霖又来到了安南王府。
“你这是,要做什么?”看到他身后的卫霖扛着硕大的包袱走进来,饶是安南王见多识广又冷静沉稳,见他们这番举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长庚让卫霖将行李先放下,然后将昨日遇到段至弦的事情细细同安南王讲述。
“你是说,段至弦也在这儿?”安南王听完林长庚的讲述后,不禁皱起了眉。
最近真当是多事之秋,花妍节在即,这一个个地都来他这雀华城了。
“我在西北战场上与段至弦多有交手,对他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才欲住进王府,也好有个照应。”
“这倒没什么,成昭,”安南王冲门外喊了一嗓子,“将竹院收拾一下,请林公子住进去。”
“好,老奴这就去。”成昭笑呵呵地应着话,转身去忙。
“这竹院就在我院子西边,院中青竹茂密,对于你的身份也能遮挡一二。”
“长庚谨遵王爷吩咐。”
“行了,别那么拘谨了,随意坐吧。”安南王摆摆手。
“是。”林长庚口中答着,心里却已经在想着沈筠笙的事情,不知道她今日可在王府,这样想着,他问出口,“王爷,今日筠笙姑娘可在府上?”
安南王听他问得这么一句,不禁掀起眼皮来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昨日来的时候就问他笙丫头的事,今天又问,有什么企图?
但是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便说道,“今日是我幼孙阿柏母亲的忌日,笙儿一大早便带着她弟弟出门祭拜了。”
“只是他们两人?”林长庚有些不解。
“是啊,此事说来话长了,我那儿子不喜欢太多人去打扰他妻子,现在他们姐弟两个应该已经到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他安南王府的事情在这雀华城向来不是秘密,同他说了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