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兰花的老人家千恩万谢,谢得蔡叔都有点不好意思。
方若华勾了勾唇角,也不纠缠,对方给叫了出租车,她就扶着蔡叔上出租车回饭店。
蔡叔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还颇为这位客人担忧。
方若华眉眼间露出一点无奈。
却说这客人开着车左拐右拐,拐到一个小胡同门口,上面三个人,两个老的一个年轻的下了车,捧着兰花的那位就眉眼神色都不好看,似乎在生闷气。
另一个老头却是忍不住大笑:“堂堂调门黑三爷,沦落到这等地步,何等的可笑啊,可笑。”
那老人叹了口气:“吃我们这碗饭,靠得是世人心中贪嗔痴三念,这回我手段虽用的老套,但以我的活计,多数不会失手,此次没钓到空子,也只因遇见了行家……那小姑娘可不简单。”
说着,他便把手里的兰花放在地上,将罩子摘下。
这花果然像蔡叔说的,极具妍态,非常漂亮。
“这盆花拿去卖,少说几十万,多了说,几百万也能操作。”
年轻人嘿嘿一笑道,“三爷的手艺还是一等一的好。”
黑三爷沉着脸,神色凝重:“小子,我教你一个乖,咱们行走江湖,都是丧了良心的混账,可这底线得守好了,这人啊,从来是学好事难,入正道难,可要是学起坏事,那是再简单不过,可这邪路好走,一旦踏上去再想回头,那就千难万难。”
二子不以为然,入了骗子行,还说什么正道不正道,矫情!
不过他也没顶嘴,黑三爷是门内前辈,叱咤江湖数十年,在他们这些晚生后辈眼里,那简直是风云人物,虽然这一见,黑三爷和传闻中大大不同,但二子还是不敢对这位爷稍有不敬。
黑三爷的同伴,另外一个老人也笑够了,忽然沉下脸:“姓蔡的坑了咱家葵葵四千多,这事难道就算了?四千多是小钱,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要换了以前,哪能这么便宜他,如今就是也堵他一堵,已经是心慈手软了。要不是这些年老子修身养性,而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怕惊动了葵葵,你看老子不让姓蔡的脱一层皮才怪。”
这边几个江湖老海,骗子一窝,在那儿唠嗑,方若华已经和蔡老板回了饭店。
此时过了饭点,客人们走得差不多,方若华略微犹豫,暂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跟蔡老板说,但也没提要辞工的话。
一开始,方若华还不太确定,她对眼下这个小时空毕竟不是很了解,但当那位兰花的主人,把兰花抱下来,她立时就明白这是江湖老海来钓空子,钓到蔡老板头上去。
因为她认得兰花上那股暗香,也不是她,而是原主认得。
原主的师父给她讲江湖门道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前两年花木被炒得最热的时候,曾有人拿花木行骗,一盆普通的花木拿过来,通过嫁接,修剪等手段,改变其形,再调配一种特殊的药水,改变其色,技术高的,能让几十块一盆的普通花木,摇身一变,身价百倍,千倍。
这是个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做。
当初她师父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瓶药水试验给她看,果然能让花木变色,原主可能都不太记得那药水的味道,但方若华闻见相同的味,却瞬间反应过来。
这一回过味,她又有些哭笑不得,就为了四万块,拿出这种东西,而且恐怕踩盘子也没少花精力时间,真是够无聊的。
不是说四万块是小钱,现在那些走单帮的骗子们,没本钱,没人手的那些,辛苦十天半个月,能骗几万块钱,就算是手段高妙。
但方若华今天见的那客人,衣着打扮,一身的行头下来就得几万,还有手里的东西,怎么看都像个大人物,如果是骗子,也该是巨骗,抓住至少判个十几年的那一种,如今跑到小饭店,忽悠店老板那么点现金,还真是有些违和。
药水说来简单,但据说是天然成分,用料讲究,一副药水配下来不下千元。
行骗成本着实不低了。
眼前的场面,就像配齐了电网火药,劳心动力,只为了逮个小泥鳅。
方若华坐在柜台前面想自己的心事,琢磨着怎么把事情和蔡老板说清楚,就听前面有个洪亮清明的声音道:“麻烦,结账。”
“好的,一共三十五。”
都不必看,方若华就道。
此时店内未离开的客人,只有可能是父子两个的老人和年轻人。
老人掏钱,盯着方若华看了几眼,叹气道:“小姑娘,你坏了我的事,让我为难了。”
方若华也不惊讶,抬头笑问:“哦?老先生,此话怎讲?”
“我答应了我师兄,黑三不破戒害人,我就饶他一命,可我着实不甘心,追踪了三年追踪到他的痕迹,又盯梢盯了一年多,这家伙着实沉得住,没露出破绽,今天好不容易动了歪心,竟让你给拆了门槛搅了局,可恨,可恨。”
方若华一愣,到也不觉惊异,只道:“搅了也便搅了,蔡老板年纪已长,总不好再让他受不必要的风波。”
对面老人似笑非笑地瞧了她几眼,摇了摇头:“你到是好心肠。”
这话说完,他便领着儿子慢悠悠而去。
方若华看了他一眼,也不多想,既来之则安之,原主她那位师父,给原主讲了不少正理歪理,其中有句话就说得颇有道理。
行走江湖,少三分好奇心,自然就少三分麻烦。
再说,那盆兰花说什么也不能留,这个局,蔡老板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