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儿是,你不想惹事儿,事儿却会自动凑上来。
可不是,扎好帐篷后,李九成便扔了二两银子叫一个大头兵跑腿儿去买鸡了。
这天冻地寒的,如果能一手啃着烤鸡腿,一手喝着老白酒,那全身暖暖和和的,还不得爽死呀!
李九成这人吧,虽然吃喝嫖赌的烂毛病一样不少,但有一样却很值得称道:那就是他大方!
所以,他在士兵中的威望极高。有什么大事小事的,只有李九成一喊,士兵们都动得挺快。
王二麻就是那个李九成喜欢使唤的大头兵。他为人机灵,办事也算妥当,都是从东江跟过来的老人,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对他都很熟悉。
“老乡,有鸡卖不?俺买鸡!”王二麻走到不远处村外的一个茅草房前,脸上堆着笑问一个老农道。
“军爷!你也不看看咱是什么样的人家?这年头儿,人都养不活,谁还养鸡呢!哎……”老农看了王二麻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缩在屋檐下的草堆上编他的竹篮。
“大爷!哪俺要去谁家买呢?俺给银子的呐。”王二麻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
“这……,除了王老爷家,也就是和他家亲近的下人家仆养得有了。这年头儿,要没得一点贴补,日子可是难过喽!”老农叹着气道。
这老农说的都是实情,在士绅官员家里做个家仆下人啥的,有时还能得点好处。所以,在古代好多人是争着去给人作奴作仆的。
而且,这王老爷王象春家可是了不得的人家,好多代人的官僚世家。
王象春的曾祖王麟,赐爵光禄大夫、兵部尚书。祖父王重光也是官至太仆少卿,户部员外郎。
王象春的父亲王之猷,历任淮扬兵备道、浙江按察使。王象春之兄王象晋,也官至浙江布政使。
王家接连好几代人都是进士出身,妥妥的是有名有望的豪门大族。
“多谢老丈!”王二麻乖巧地一拱手,探头探脑地便往村子内走去。
这王家庄背山面水,庄子就仿佛坐在一个椅子的正中央,可谓是升官财的风水宝地。
王家大院坐落在中间靠山位置,建有夯土的高墙,远远可以看着护家的打手在墙上往来走动。
不过,自惭形愧的王二麻可不敢往王家大院方向走。登莱地界上,虽然由于忠贞伯王大人的崛起,武人的地位空前提高了。
但这一切,却不包括他们这支名为巡抚标营、实为辽东东江军的部队。作为这个时代被人看不起的丘八,他们可没少受过歧视。
王二麻经过好几个破草屋,村民都用冷冰冰的眼光审视着他,小心翼翼地防贼一样的防着,也没有人愿望和他说话。
大明到了现在,各地的军纪可说是非常败坏,以至于乡间有个说法,叫住“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不过,村民们却并不怕孔有德这支客军。原因在于,这王象春家实在是势力太大,一般的军将都会带着部队远远绕过去,免得手下的兵油招惹到王家,连累自己跟着吃挂落。
所以,也只有孔有德这种对山军将领,才会冒冒然的带着大军走到这里。
“嘿,老乡!你家的鸡卖吗?”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高大整齐一点的草屋前,见有几只鸡往堂屋里跑去,王二麻赶紧过去询问。
“你、你要干什么?”这家女主人穿着整齐的青布袍服,模样挺秀气,一看家境就比一般人好。她两眼警惕地望着激动地跑过来的王二麻,摆开双手做出一个阻挡的姿势。
“不,不干啥。俺就是问你,你这鸡卖吗?”王二麻也觉自己太激动了,赶紧止住了脚步。
“谁?”这家的男人刚好在,听到女人在和人说话,就冲了出来:“干啥呢?”
“这个穷丘八说要买咱家的鸡。”女人斜着眼睛瞟了王二麻一眼后说道。
“买鸡?你这个样子还想吃鸡?”王象春的这个管事家仆上下打了王二麻一眼,很是不屑地反问道。
王福山是王象春府上的管事家仆之一,在这些愚昧的村民中算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平时也没少听到王家人对武人的轻视话语,所以根本不把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丘八当回事。
“不是俺想吃,是俺长官想吃!你就行行好,卖两只给俺吧?俺也好回去交差。你放心,银子肯定少不了你的!”王二麻压低身子好言好语地哀求道。
“不行!滚!滚出村子去。小心王老爷收拾你们这些低贱的狗东西!”王福山不耐烦地语带威胁,象赶野狗似的将王二麻赶了出去。
“王二麻,你出去咋样?有买到东西吗?”一个同伴见王二麻垂头丧气地回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买个鸟!这吴桥人真他娘的看不起人呢。老子好说歹说,就没一个同意的。还把老子当成叫花子一样驱赶了回来!”王二麻恼怒地应道。
一想起今天去买鸡的经过,他就觉得憋屈气愤。这还不知道如何向李九成交代呢。
“王二麻,你给老子买的鸡呢?”正说话间,李九成刚好走了过来,看着王二麻空着双手,忍不住生气地问。
“爷!李爷也!小的无能,买不到呀!拿银子都买不到。你责罚小的吧!”王二麻垂头丧气地回话道。
“哎,王二麻呀!你真以为是俺老李想吃鸡呀?咱这还不是为孔爷、耿爷准备的吗。这刮风下雨、天冷地冷的,我也是想给爷们儿补补嘛!”李九成叹息道。
娘的,这要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