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孙刘二人酒足饭饱地结帐离去。
“哎,初阳还是心太急了!”刘之纶看着孙元化的轿子摇摇晃晃而去,心情烦躁地捋着胡子感叹道。
依孙元化的想法便是,联合忠于朝廷的官员士绅,一举夺了登州镇的军权和产业,将这登莱数府重归朝廷治下。
对于孙元化的这个打算,刘之纶也不是没有心动过。但他久在登州军中,也算是和登州军并肩作战过,他是最知道登州军的将士是忠于谁的。
现在王瑞到底去了哪里还不知道,如果仅凭猜测,就认为他葬身鱼腹,冒然发动事变,实在是太过轻率和荒谬了!
如果谋事不成,让王瑞和登州军的将士从此生出二心,那就得不偿失了。更不要说万一弄巧成拙将这支天下第一的强军逼反了,那才是惊天动地的灾难。
不过,饶是刘之纶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大半个时辰,孙元化还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瞎折腾。至少刘之纶是这样看待的。
“大人,咱们是回迎宾馆?还是……?”离刘之纶最近的一个叫李遇春的警卫兵凑过来问道。
“哎,先回去吧!”刘之纶对这个甚得自己心意的警卫兵叹了口气道。
“你们都退下吧!”回到浮山湾的官方接待场所“迎宾馆”后,身心俱疲的刘之纶挥着手,屏退护卫的登州警卫。
“是,大人!”负责刘之纶警卫的亲兵营队长一边答应,一边挥着手示意警卫兵们一起退出去。
“春哥儿,你留下来吧。”刘之纶突然又指着和他最亲近的李遇春说道。
“哦。”李遇春迟疑了一下,装着不经意地瞟了自己队长一眼。见队长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才拱手应道:“是,大人!”
“春哥儿,你去馆外守着,如果孙大人的轿子一个时辰后还没有回来,你就进来报告给我。”刘之纶吩咐道。
“是,大人。孙大人一个时辰没有回来,小的就进来回报。”春哥儿机灵地应道。
“嗯。去吧!你很机灵……。哎,不机灵也不会选进这亲卫营吧。”刘之纶淡淡地笑着道。
他对登州军派来的亲卫队既是护卫又是监视的性质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当面说破而已。
一个时辰之后,李遇春匆匆走了进来:“老大人,孙大人还是没有回来。”
“哎!作死呀!”刘之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顿,茶水四溅。
“大人……”李遇春很困惑,这刘老大人神叼叼的干啥呢。
“春哥儿,去叫你们队长进来,老夫有事要吩咐他去做。”刘之纶下定决心道。
在关键时刻,出于对朝廷负责、对登州军负责的考虑,刘之纶选择了阻止事态发生。他要向目前在浮山湾的登州军最高首脑马举举报孙元化的出格行为。
“队正,刘大人要见你!”李遇春向队正报告道。
“好,我马上去。”队正知道事态严重,立即点头应下。
“队正!我必须跟你一起去,我要行使我的监察职责。”队正身旁的一个略显白净的士兵突然一改其作为下属的谦恭神情,语气冰冷地插话道。
“好。我们一起去!”队正当即答应了下来。他明白这确实是这个小白脸儿的权利。
他早就被告之:这个白净士兵,是从军情司派来的,明面的身份是亲卫营士兵,实际上是派来担任小队监察的。
“老大人,你找属下?”不一会儿,三人就返回到了刘之纶的房间。
“是的。快!护送我回马将军的公事房去。另外,留下人守在这里,如果孙大人差人来问,就说老夫感了风寒,已经早早歇息下了!”刘之纶突然眼露精光道。
“是,大人!属下马上去安排。”队正和白脸士兵对望了一眼,神情都舒缓了下来,心情轻松地答应了刘之纶的吩咐。
“刘大人,怎么又回来了?”马举见到刘之纶回来并不感到意外,而是一脸轻松地询问道。
其实,他早就收到了驻悦来楼特工报告的刘之纶和孙元化商谈的消息。对于刘之纶当时的反应,马举还是颇为满意的。
“哎,老夫是担心恐有事端发生呀,故而不得不回来叨扰将军。马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刘之纶既然反了水,要将孙元化卖了,他就也不藏着掖着了,一五一十地将离开公事房后,和孙元化去悦来楼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大人有心了!等忠贞伯回来,下官一定将大人的关怀如实相报。我家大人一定会重重感谢大人。”对于早已经收到了报告的事情,马举显得十分平淡。
“马将军!现在不是感谢不感谢的时候!要赶紧拿个主意才是呀!”刘之纶见马举这个不紧不慢的样子,着急万分。
“大人勿虑,一切尽在下官掌握之中……”马举自信地微笑着说。
“哎呀,马将军!事态紧急,还望将军早做定计呀!如等到事情发生,可就酿成大祸了。”刘之纶撮着双手,焦急地望向了马举。
哎,这马大人!平时温文尔雅的,为人也算是谦和低调,相当不错。就是这慢性子,真是要气死个人啊。
这都啥时间了?还尽在掌握之中?刘之纶对马举这个古怪的调调搞得哭笑不得。哪跟哪嘛!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事就得怪我们的王瑞王大人了!他以前老是拿台湾岛上傻x们的腔调来调侃。现在好了,让马举这个老实人学去了!
“天昊,传他们进来吧。”马举知道,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