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国公府来到后街这处宅子,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待星移斗转,暮色四合,精疲力竭的众人挪动着步子,将将想要回房歇息,就听得从门房处传来消息:
当时是,林国公府门前已集结了众多人马,此时正嘭嘭叩门。
来人是谁,所谓是何,自然是不问便知。
幸而他们今晚都过了来,来人真是早啊!
众人皆是一惊,都想不到王皇后等人如此迅猛急迫。
想林老夫人如今年岁已高,薛明珠想着还是瞒着她些,却不料鸠杖声起,林老夫人已然走了进来。
薛明珠见林老夫人去而复返,忙站了起来,迟疑地唤了一声:“母亲。”
林老夫坐定,在一众人的面上逡巡了一圈,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后才问:
“东街府上来人了?”
薛明珠忙点头应是,又看了眼林老夫人,见她难掩疲惫,知道她这是年岁大了,有些受不住。
这一路上只从小路过来,又不能用软轿滑竿,一个耄耋老人也跟着他们就这么走至了这里,也真是难为她了。
“母亲,您还是先回房里歇着吧。”
薛明珠心疼地扶住林老夫人的肩膀,想送她回去。
林暖暖还在林国公府后头有一处宅子,且这处宅子弯弯绕绕还通着他们林国公府,他们也是才知道。
几人想想就心生骄傲,自家的暖暖可真是目光灼灼,早就给他们林国公府留下了退路!
姜青媛也是才知晓,这是林暖暖的手笔,不过她却不觉惊异,毕竟较之前世,林暖暖其实藏了不少的拙。
这也是她欣赏林暖暖的地方,明年才及芨的小娘子能如此不焦不躁,从容自若,并无一丝一毫功利之心,换做她自己也不能说一定做到。
旁的几人,虽未曾说话,只心里不是没有思量,薛明朗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暖暖好久,在她回头时,这才狼狈的收回了目光,只眼中的敬佩之色任谁都能看出。
先前众人看着还此处宅子不大,进来后才觉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各处院子更是收拾得井井有条,里头陈设也是一应俱全。
更有秋葵早带了秋菊、秋月并秋浓几个,将各人的屋子又重新归置了一遍,比之林国公府和诚郡王府其实不差。
这会儿离着天明且还有些时候,众人身心俱疲,歇一歇是最好不过的。尤其是林老夫人,林暖暖等人真是怕她再有个好歹。
“是呀,老祖宗您还是却歇一歇吧。”
李清浅也跟着劝,她此时手里抱着正一下一下点头如捣蒜,要去会周公的林念儿,并不假手于人。
“好了,清浅带着念儿同姜郡王妃并郡主和薛小郎君几个先歇着去,你们几人也去,我老婆子还不累,你们莫要操心我,回去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先在此等着消息。”
薛明珠见狠劝不动,就只好冲着李清浅等人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歇歇。
毕竟,干耗无用,她看了眼怎么掩饰也还能看出担忧的小孙女儿,不由轻叹一声:
成败在此一举,胜负明晨揭晓。
不过,凭着王皇后怎么也不能想到,他们狡兔三窟,都藏匿在此了吧!
这里虽在林国公府后头,其实穿山越巷的隔了好远。想找到她们,只怕要费些功夫!
就怕,她们等不起!
待一众人都走了,林老夫人眼看着小曾孙女儿强笑着的脸瞬时变了颜色,明显垮下来的脸,不由叹息一声,也不多说,只哄着小丫头子:
“小暖儿,你回也去歇一歇。”
林暖暖却答非所问,只哀哀看向林老夫人,目中所含深意,林老夫人有岂能不知,知道林暖暖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这孩子已然忍了许久这才想她求证。
“她会没事的!”
被曾孙女儿用此种目光看着,林老夫人心里不是不难受,也却是有些醋,更多的是对那人的感激!
不过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再说此事也是那老婆子亲自提出来的。
会没事?
那就是很凶险!
林暖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像是有个钝刀子插入,缓缓出血、慢慢隐痛。
那个傻得让人心疼的窦婆婆啊!
为何不能将凶神恶煞、惹人厌烦进行到底?
薛明珠见自家孙女儿垮着脸,面上再无方才的好气色,不由有些讶然,不过想起她一路上藏在心里的疑惑,却又有些了然。
这一行人中,男男女女不少人,却独独少了一个窦婆婆!
想起那几日林暖暖出事,窦婆婆不眠不休地照料,若不是窦婆婆,只怕自家小暖儿身子不能好得这么利索。薛明珠只觉得很有些对不起人家,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林老夫人,其实在来此途中,她曾隐晦地问过,只林老夫人并不答话。
“小暖儿,你...”
林老夫人没有理会薛明珠的疑惑,只盯住林暖暖,目光微闪,说话有些迟疑起来:
“你可觉得曾祖母过分了?”
林暖暖仿佛被人抽去了精力,颇有些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怪林老夫人么?
怪得着么?明明窦婆婆最听她之言,若自己不允,窦婆婆怎么也不会做!
道理她懂,情势她也知晓,
只是,她怕,发自内心深处的惧怕,若失败,窦婆婆首当其冲,会比祖父他们境遇更加危险!
想想那个傻婆婆,居然对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就觉得心痛!
说什么,若事败,先退居紫金山蛰伏一段时日,那就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