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被桂嬷嬷的牛乳茶这么一打岔儿,林暖暖才起了个头的话,差点儿就被牛乳茶给冲没了,她忙收敛起了心神,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
“祖母,那次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暖暖说着就又站了起来,露出一脸的认真模样。
薛明珠并未看到林鹏,桂嬷嬷倒是见了,可是林暖暖方才趁着薛明珠不备,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她也就只好闭口缄言。
见林暖暖又说起方才的事情,薛明珠忙攥住林暖暖的手,让她坐下,嗔怪着说道:
“你这孩子,怎的还说那事儿。”
说着,她仿佛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忙问:
“所以,你那会儿才故意将卟啉症的底细透给祖母的?”
薛明珠本就不是个笨人,只不过那些多年里她一直都有心结,这才不问世事,只一心想着去悠然居,偶尔见一见那个假林鹏。
如今经林暖暖如此一说,再结合起从前许多的巧合之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是当年自己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林鹏身上,如今想想,哪里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当年之事,其实是自家的小孙女儿勘破了林琨的骗局,这才暗示自己呢。
一想到当初自己曾经那般对待林暖暖,薛明珠就觉得脸上火辣辣滚烫烫的不自在。
自己那会儿对林暖暖可是谈不上好,可是她却还是不计前嫌的帮衬自己,要不怎说是血浓于水呢,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不是林暖暖自己说不准到如今还蒙在鼓里!
林暖暖和薛明珠可想得可不一样,她此时正酝酿着感情想将当年薛明珠的境遇说的更加凄惨些,好让林鹏对薛明珠放下心结。
有些时候,嘴上说没什么,可是心里就能未必不计较。
薛明珠虽很少理会林琨,后来更是一个人躲在了珠玉阁里,装病不出。
可是林鹏不知道啊,薛明珠又是那般的一个骄傲之人,又怎么能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与林鹏?
有时候,误会的产生只在一瞬,可若想要消除就得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林暖暖不想林鹏和薛明珠往后的日子过得貌合神离,只想自己不在他们身边时,他们彼此能如林宇泽同李清浅一般琴瑟和鸣。
所以,在薛明珠心疼她当年小小年纪就为了自己和林宇泽殚心竭虑时,
林暖暖却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她看着薛明珠坐在油灯之下,看着面目全非的假林鹏,一脸泪花的模样;
林暖暖还说起,那个碧斯对薛明珠的刻薄和嘲讽,还有那碗蛇血....
说着说着,她仿佛又看到了那碗殷红的蛇血,看到了当年的薛明珠毫不犹豫地将仰头将蛇血喝得一干二净,看到薛明珠对着那个假林鹏隐忍痛苦的模样,看到了当年那个失魂落魄,行尸走肉一般的薛明珠....
往事不可追矣,可是却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原来,它们从来都不曾被忘却,伤痛也只是被藏在了角落里....
故而,起先还带着目的说着的林暖暖,说到情深处,不由开始泪流满面起来....
而一旁的桂嬷嬷,早就无声无息地抱头低泣了。
薛明珠也是沉默不语,当年的经历,真的是不忍再想起,只想永远忘记。
可是她知道,那些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她以为早已忘记的苦难,其实只是被她深埋于心底。
“小暖儿,”
终究是没能忍住,薛明珠不由抱起了林暖暖,祖孙二人失声痛哭起来,两人都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哭得不能自已,也就没能看到自走进屋内,就一脸沉痛看着她俩的林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在等他俩哭声变小,林鹏这才出声唤了一声林暖暖。
林暖暖忍着心内的酸楚,泪眼迷蒙地看了眼林鹏,她这祖父也真有耐性,居然一直到自己这才上身的湖绿襦裙都要被薛明珠给揉搓得起皱了,还洒了那么多的泪水,他这才姗姗而来。
林暖暖揉了揉疼的双眸,后知后觉地想起,自昨日起,自己好似如此这般痛哭了好几回了。
她不由苦涩地咧了咧嘴唇,自己不是个爱哭的,也实在是心里不能接受,任谁才出虎窝,以为前头一片坦途,却又突然横生枝节,风波又起,也受不了啊!
唉,自己还是个知古今的呢,怎的就如此际遇?
从前在书上看的那些同她经历相仿之人,哪个不是人生赢家,谁人不是勇猛无敌,人见人爱的?
可是自己呢,虽说喜欢她的人不少,但厌恶之人更甚,若说勇猛无敌,那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其实,自己并不想当公主,也不想做皇后,只想..
林暖暖酸涩无比地想着:
她只想守着爹娘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虽没有“采菊东篱”那般洒脱,可也想悠然自得的做做膳食,承欢长辈膝下,撒撒娇、享享天伦之乐..
如此,足矣!
这个心愿,怎么想,也不觉得过分啊?
可为何,就这么难实现呢?
林暖暖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经过了最难过的时候,现在自己虽不至再自怨自艾,抱怨自己的亲缘浅薄,可还是有些失落。
她林暖暖不是个圣人,也只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真的不能一下子就参透人生,看淡离别,这时候难免会嗟叹命运的不公。
不过,即便是抱怨之言,那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毕竟,再难过,太阳不还是照常升起,路也还是要自己走,人也要继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