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金秋九月,在这个月里谷城县有两件脍炙人口的大事发生,一件事是有关知县叶文泰的,在谷城县一亩三分地上折腾了九年的知县叶文泰终于要升迁了,另一件事就是谷城县的“名流贤达”李克清为庆祝长子李承业的诞生,在刘湾村所举办的满月酒宴席。
眼下,这两件事似乎凑合在了一起,刘湾村,李府大院内,谷城县各路贤达齐聚一堂,基本上谷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连即将卸任的知县叶文泰也不例外,带着几个下人赶到了刘湾村赴宴。
“李老弟,喜得贵子,恭喜恭喜呀!”
见到李克清,叶文泰笑眯眯的拱手道。
李克清回礼道:“呵呵,多谢大人赏光,叶大人高升荆门州州同【州同知】一职,着实可喜可贺呀!”
叶文泰摇摇头,叹气道:“唉!哪有什么可庆贺的,此番酒宴过后,老朽就要离开谷城县,去往荆门州赴任,仔细想想却有些舍不得乡亲父老们呀!”
叶文泰的确是舍不得酒宴上在座的这些“乡亲”,每逢佳节年庆,这些“乡亲”们总是对叶文泰的口袋照顾有加,这么多年下来少说也有万儿八千的。
特别是眼前的李克清这位热情的“乡亲”,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贡献了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多的银子。
并且这次能升官与李克清也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他搬到了几个大户,创建了荆襄公司,自己买官的钱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来。
“叶大人里面请!”
说罢,李克清便邀请叶文泰一行进入宴席上位就坐。
当叶文泰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自然是引人侧目,参加喜宴的诸位贤达名流纷纷站起来与叶文泰打招呼,祝贺叶文泰升任荆门州州同知。
虽然这个荆门州州同知只是个六品官,不过好歹比现在自己这个穷县的七品县令要强,毕竟荆门州可是远近闻名的富县,随便这么一捞就可以赚个钵满盆盈。
与各位熟识打过招呼后,叶文泰大摇大摆的坐上了上席,与李克清坐到了一张桌子上,这桌酒席上除了叶文泰、李克清之外,还有唐延敬、范富学、朱兴、刘必雄、等谷城县官员,另有谷城游击齐布泰派遣许奇宁前来参加宴席,基本上整个谷城县大小官员该来的都来了。
宴席过后,已是将近申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驱散了在座宾客们的喧嚣。在刘湾村李府附近的一大片空地上,场外人头攒动,似乎空地上正有什么精彩的大戏上演。
当宾客们还在议论着方才的那阵巨响是何种声音时,又一阵炮响定住了众多宾客。
接着,一阵整齐而又有韵律的号角声响起,并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李克清的练勇营缓缓排着队列从远处走了过来。
“青龙山练勇,演武操练现在开始!”
观景台边上的士兵一声高喊,演武正式开始。
“青龙山练勇?”
所有人都讶然不已,当然还有叶文泰,自从李克清的练勇营成立以来,似乎自己就没有校阅过,此次自己就要前往荆门州赴任,李克清却来了这一出,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隐约间,整齐的脚步声里,身着灰蓝色号褂的人影排成密集阵线,在两里外出现,缓缓朝观景台移动。
“咚——咚——咚”,练勇营踏着雄壮的步伐,沿着观景台前方的广场前进。
一群身穿“勇”字号褂的营兵走了过来。口号声如雷贯耳,有如滚滚而来的大潮,步伐均匀,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如出一致。
一个方阵100人,每个方阵分5排,每排20人共五个方阵500人,且这500人全部都肩抗火绳枪。
李克清这次演武出动的军力约占总兵力的一半,本来士兵们全都装备有燧发枪,因太过显眼,临时改成了火绳枪。
李克清练勇营军容之强大竟然不下于绿营,不,比绿营强大的多,兴许赶得上绿营中的精锐了,千总许奇宁看着场内演练的练勇,内心乱颤不已,不由遐想,若是谷城营对上李克清的练勇营,估计丝毫没有胜算。
因为许奇宁的关系,李克清与原本不怎么沾边儿的游击将军齐布泰也渐渐的搭上了线,在李克清金钱的攻势下成为了沦陷在李克清手里级别最高的旗人官员,这次李克清办喜宴,齐布泰特别托许奇宁代表自己来参加喜宴,献上了贺礼。
观景台上斯斯倒抽凉气声不绝于耳,李克清的练勇营已经逼近到了观景台前,就在这时,鼓点和短号声的节奏又变了变,练勇营的士兵将扛在肩头上的火枪取下持在身前。
“举枪!预备!”
“开火!”
随着指挥刘信的一声大喝,“轰轰轰!”一阵爆响,方阵第一排的营兵对着前方的空场地猛烈射击。
第一排士兵射击完毕后,迅速退后到后方装填弹药,然后第二排士兵上前再次射击,如此周而复始,射击似乎就没停歇过。
“砰砰砰!”
眼前的空场地仿佛被白烟连成一线,天地似乎失去了颜色,让赴宴的宾客震惊不已,大气儿不敢喘。
李克清的喜宴的意义不言而喻,在谷城县李克清所依仗的不过就是谷城知县叶文泰罢了,在襄阳府能仪仗的不过是沈家而已,如今叶文泰即将调走,先前李克清在谷城襄阳强势扩张自然得罪了不少人,侵蚀了不少人的利益,此刻新县令即将赴任,许多人也就打起了李克清的主意,盘算着在即将变天的谷城县能得到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