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fēng_liú俊逸,潇洒丰神的翩翩公子的猛然闯入,让正黯然伤神,暗自嗟叹长吁的翠花、小云主仆二人吓了一跳,今天这样不请自来的懵懂冒失客人已经是第三波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来自翠花原来所在的故主‘清吟小班’,自从唐大嫖和翠花的fēng_liú韵事在成都府不胫而走,闹得人尽皆知之后,翠花在红粉中的地位如同庆历年间的素著于清望的人臣才子,大有被缙绅官宦人家大肆追捧之意。
翠花听到对方的脚步声,也不抬脸,这些日子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憔悴,更是花容不展,自然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她二话不说便让小云对来人下了逐客令:“公子请回,我们小姐这些日子抱恙在身,实在不方便接客。”小云慌忙之中将‘见客’一词说成了‘接客’,这也不怪她,来人实在生的太过俊俏,让小云言语间这才方寸大乱。
“小云...”翠花不禁面红耳赤的盯了小云一眼,这话如果被来人传出去,岂不是自毁对唐大少的一颗缱绻之心?
没等惊慌失措的小云纠正失言,来人冷不防冒了一句:“翠花姑娘恐怕不是身体上的有恙,是心里有根刺在那里扎着,不能一展胸怀,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为兄颇有济世为怀,妙手回春之能,不妨让我替你把把脉?”
也不经过对方的同意,来人一手夺过翠花的葱白玉手,一指在下,四指横排在上,搭在已经镇定下来的翠花的腕脉之间,煞有介事的开始诊断起来。
翠花早已和唐大少是耳鬓厮磨,出双入对的过来人,对于唐大少的熟悉程度堪称毫发无间,猛然斜睨对方那张俏脸时,发现和终日朝思暮想的唐大少至少有八分相似,翠花曾经出入红粉,见多识广,鼻子比平常女子来得更为敏锐,偏偏对方身上还传来一味女人才会有的淡淡脂粉之气,耳垂上隐隐的小洞更是让翠花洞悉了来人的身份,床笫之间又曾听唐大少说起过他唯一那位古灵精怪的妹妹唐婉,此时确定是对方无疑后,心怀忐忑的她便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柔夷小手了。
“心焦似铁,气血两亏,营分不调,腰腿时热,早晚痰带血丝,食少气短。”
这位未来小姑子说得头头是道,歧黄之术的书对方看来也有所涉猎,翠花有意想试探一下对方,不经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是有意想让对方顺藤而下摸出自己肚中的那只‘唐瓜’,企料这位半路出家的郎中却就此打住,对翠花有意无意透露身怀六甲的举动完全视而不见,带着些许佛然之色的翠花猛然抽回那只纤纤玉手,只不过‘公家来人,气不可败’,要不然以后嫁入唐门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翠花神色如常的答道:“敢问先生,这病如何治法?”
“翠花姑娘的病在肝脾。肝热,胆亦热,所以夜不安眠,脾不运行则胃逆,所以胃口不开。”
“你说得倒也有点儿道理。”翠花很认真的问道,“该怎麽治呢?”
“以降逆和中为主。”唐婉从医书上偶然抓住的一个词眼答道,看见对方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神情,她连忙改了另外一种说法,“总要健脾止呕,能让翠花姑娘开胃才好。”
“说得不错,吃什麽,吐什麽,可真受不了。”话语中的后半截自然是对身怀唐大少骨肉旧事重提了,只是半路出家的唐婉哪里能听懂对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翠花又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这事似乎永远没有终见天日的那一天了。早知如此,和唐大少天人永隔的那一日,就该如实相告,说不定会给禁锢于阁楼的唐大少某种穿墙破壁的力量,自己也就不用终日在这里惶惶不知所措,过了今日,却不知来日在何处的苦日子了。
“先生开方子吧?”一旁的小云看见两人处在了比较尴尬的境地,小姐悲伤的神色又开始回潮,立马见机的说道。
“文房四宝可有?”
“先生请稍等。”片刻的功夫,手脚利索的小云便将这四样备齐了,小云磨好墨,唐婉凝神静思了片刻,执笔伏案开出了‘半夏、乾姜、川椒、龙眼、益智五味叶、以竹叶为引’的妙方,等笔墨润迹晾干,唐婉这才将方子递给小云,让小云即刻去按方抓药。
翠花这才明白这位未来小姑子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原来是嫌某些心腹之言谈出来有第三人在场的不便之处,翠花心领神会的借坡下驴,从发髻上取下一只簪子,打发小云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气氛似乎却冰冷了下来,此刻的唐婉,用一双凤眉眼肆无忌惮的开始扫视周遭,眼神里更是充满了鄙夷之色。
输仗不输势,翠花不急不缓的问道:“唐大小姐,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你不妨直接道明你的来意。”
“看来你早就认出我了,我这位大哥原来偶尔也有看对人的时候,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翠花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大哥的错,因为你,我大哥现在被我爷爷被关在槐玉书屋至少要待个一年半载,所以你也得为我大哥想一想。你害得他还不够吗?如果说,你真的能跟我大哥过一辈子,倒还有可说,无奈那是办不到的事,首先我爷爷那一关就过不了。你别只顾你自己痴心妄想了!你从哪来就回哪里去吧!这么赖着不走,害了大哥,也害了你自己,何苦?再跟你说句实话,咱们大哥是决不会再要你了,为你,惹了那麽大一场祸,你想想他还敢招惹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