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曾经自诩自己最正确的选择其实是盲目的,是她某些浪漫情节的臆想,她觉得也许凭着自己这个寨主夫人的身份慢慢潜移默化的改变苍龙和飞龙寨,那些传说中的草莽英雄刚开始不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吗?但最终事与愿违,贪心厌旧的苍龙在飞龙寨在渡过两人的蜜月期后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他身边那个二寨主苍鹰,更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抛开苍龙也许骨子里带来的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奴性,对于梁红英在飞龙寨大刀阔斧的改革,苍龙在某些方面展现的气魄是梁红英愿意继续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
义父义母对她嫁给飞龙寨的苍龙是不能理解的,从义父有一次突然回来带着她和义母远遁到山里,回来后看见似乎乱七八糟似乎遭了强盗的那曾经温暖的房子,梁红英从义母喋喋咻咻,义父哀叹的神情中才知道,这个她原本以为的世外桃源并不太平。义父告诉他,这是一伙最近才出现的特别的匪人,之所以被称之为特别,周围被祸害过的人家都知道,这些明火执仗抢劫的强盗是一伙‘官匪’,一伙依附在官府这棵大树旁边披着一层合法化外皮的最难缠的蚍蜉。
梁红英也是从那一刻起,便默默发誓要改变这一切,为世道留一点自己最在意的温情火种,哪怕付出她的全部,她也绝不后悔。
作为一个赌徒,梁红英无疑是合格的,当她从四喜爹口中得知飞龙寨这伙人的来历之后,她决定这一次赌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如果这一切能换来自己在意的人三年五载的幸福,她觉得这一切也是值得的。梁红英最开始的初衷只是想给义父义母一个安稳的窝,只是当义父第一次被绑上山来之后朝她下跪的那一刻,她那颗敏感的心才知道,义父对她所做的一切依然不能理解,义母甚至都没有上山来看她一眼的勇气,甚至在她看来,义父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畏缩,她期望的温情从那一刻起消失殆尽。
“儿啊,义父义母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拦着你,把你直接推入了火坑。”义父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在被刚刚父女重合后打击得不轻的梁红英看来,这一切似乎是周围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他说出来的一些违心的宽慰话,只是义父表现出来的一种勇气让她的心弦还是被拨动了一下。
梁红英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包括那次从家里身无分文的跑出来开始,她就从来不曾为自己所做的那一切后悔,面对今日嫁给一个在义父口中声望并不太好的男人,她依然觉得自己既然作出了选择,那对方无论是天上的龙还是地上的狗熊,她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这或许是她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某种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长城非好汉。
“爹,娘还好吗?”
梁红英心中的不快最终被一种柔情所化解,她原谅了这个似乎从来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山野猎人,他不曾伤过任何人,可对于那些山里祸害过百姓的吊睛白额大虫,他二话不说便敢提着一根并不太锋利的三叉便敢往林子里钻,这是义母经常对她津津乐道的义父年轻的时候做过的最热血最值得骄傲的一件根本不曾别别人知晓的默默无闻之事,当传说中的恶虎在山涧中无缘无故消失之后,深受其害的当地人只是猜测那只恶虎也许是走霉运落到深谷中摔死了,只有亲眼见过这一切的义母才知道,她心甘情愿嫁的这个一穷二白的山野猎人是一个真正的杀虎英雄。梁红英每次听见这个似乎被杜撰出来的故事,她总是很陶醉的会心一笑,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瘦弱男人,真的有过如此辉煌的过去吗?
和义父义母一家相处了大半年,不长不短,他们在某一刻把她当成了他们曾经最在意的一个人的影子,至于梁红英,似乎只是带着游戏人生的态度,甚至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依然那么草率。
“好,家里一切都好,有机会你多回家看看。”
“爹,这段时间恐怕不行,我身子不方便。”
老实巴交的义父根本听不出梁红英的话外之音,她居然怀上了苍龙的孩子,这是她不曾想到的,一切来的那么仓促,她自己都不曾长大,便要当一个孩子的妈了,这一切她没有告诉苍龙,她也根本没有机会,现在她基本没有见他的机会,即使见上面,他们也说不上几句话,他似乎对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在最近几次梁红英以身子不适拒绝了苍龙几次之后,他似乎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她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眼前这个还真正关心自己的义父,只是飞龙寨二寨主苍鹰对她不停的倾轧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万一这个消息传出去,她好不容易在山寨中站稳脚跟打拼出来的一席之地很容易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没关系,你回来提前让人捎个话,我和娘在家等你,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山鸡炖蘑菇。”
“爹,那些人后来还来过吗?”
义父似乎犹豫了一会,秉承报喜不报忧的态度,说了一句真正的假话,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梁红英敏锐的观察力,她也不点破,只是义父突然感觉自己抓住了某些以前不曾明白过的谜团,他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那次家里遭强盗之后,你才做了这么一个糊涂的决定?丫头,你真的很傻啊,我和你娘还能活几年,你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值得吗?不行,你现在立刻和我一起下山,谁要敢拦着我,我和他拼命。”
“爹,已经来不及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