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她也无半分思绪。
只是再次回忆起昨日之事,她想不通天绝地灭为何要屠戮疾风镇的百姓?难道说师傅与她究竟对九幽圣教有着什么利用价值?那究竟是什么呢?而师傅此时此刻又在哪里?自己此刻所处之地又是哪里?
满腹疑问。
四周安静的可怕,但却像是有一股暗潮在地下汹涌滚动,刀鸑鷟不禁呼吸一滞,师傅曾教导自己遇事当冷静沉着,不可心浮气躁。
沉下心来,她想起多年前曾听江湖人士谈论,道九幽圣教诡秘阴森,异兽横行,甚至有百鬼呼啸,白昼与黑夜几近无异。可这里清风雅静,闲适安宁,看上去并不是九幽圣教所在,而是位女子的闺阁。
她穿上鞋,缓步在屋内四处查看,却不想脚步虚浮,才没走两步便有要晕厥的迹象,若她能从铜镜中照一照自己此刻的模样,定能知道自己此刻面色惨白,嘴唇已起了一层干壳。其实她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而是靠水在吊着半条命。
她站定脚步,待眩晕之感不再过于明显时才又迈开步子查看,通过屋内的摆设可知此处所住之人必定身份尊贵显赫,是位千金小姐。
走至门前时,门外突然多出两个人影,刀鸑鷟及时闪到门的一侧,紧紧地贴着门偷听有何动静。
“你说老爷为什么要将这不相干的人养在屋子里,还专程请了大夫来诊治包扎,难不成这是老爷在外和哪个情人的私生女?”
“你小声一点,被人听见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女子尖细的嗓音刻意压得低了许多,刀鸑鷟隐约从门内看见两个婢女的身影,说话的女子将头与方才询问那女子凑的近了些。“我听说呀,这屋里的女孩似乎与什么玄天令有关……”
玄天令……刀鸑鷟脑中飞快闪过一丝往日的记忆,她记得师傅曾无意间提及过玄天令。江湖传言得玄天令者可一统天下,武林各派甚至为了此物搅得天下腥风血雨。
但她所知也仅限于此,如今思及,玄天令究竟是何东西竟能令天下人士争相搭上性命也非得不可?而方才听那婢女所言自己竟与它有关联……
怎么可能……刀鸑鷟盯着地面怔怔地站了片刻,冬日的冷意都像是不复存在了般,只剩心中更深的疑虑,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刀鸑鷟屏住呼吸,来不及走回床边,抬头之际便已与进来那人四目相对。
肤若凝脂,娥眉轻敛,秋瞳剪水,眼波荡漾,盈盈一笑恍若天光般耀眼明媚,颔首之际恰如荷塘中滴露的红莲轻曳,一丝妩媚逼上眼角,恰到好处。
明媚逼人,耀如春华。
刀鸑鷟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些什么,除了无措,竟是呆呆地盯着那女子看了片刻,她的眉眼、笑容竟有几分与鸢鸢相似,都是那般光彩照人,只是看上去她的年龄似乎要比自己大上一些。
“姑娘你醒了。”那女子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瞧见刀鸑鷟有所戒备,于是柔声道“姑娘莫怕,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刀鸑鷟眉头一蹙,心中疑虑已起,还未开口询问,便见那女子朝着房间四周警惕地环视一圈,像是确认并无人不妥,这才压低声音接着说了下去。
“姑娘,你此刻身处南朝苍玄国帝都——凤华,这里是凤华刑部尚书府邸,刑部尚书是我的父亲。”她顿了顿,“此处是我居住的院落,父亲在院落外安排了侍卫把守,所以你若是想要逃出去,以你如今的一己之力来看,难于登天。”她缓缓道出近日来所发生的一切,却不知对面这女孩子是否会信她所言,“所以,我愿意冒险一试放你离开此处,但是你需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一言一语,一字一句,清晰入耳,刀鸑鷟飞快地将所有讯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南朝帝都刑部尚书府,她怎会被千里迢迢送至南朝?难道真如方才那两个婢女所言,她真的同那人人相争的玄天令有关?
而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为了什么,甘愿冒此风险来帮助自己?
刀鸑鷟在疑惑中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自小随师傅四处闯荡,心性本就比普通孩子来的坚韧成熟,加之她天资聪颖,大多时候都不会自乱阵脚。
“姐姐能否告之我如今是和年月?”她鼓足勇气,仔细地盯住那女子的双眸,似是要从中找出一丝异常。
“景和十九年腊月初一。”
她屏气凝神,景和十九年或许便是南朝的年号。腊月初一!竟然已是过了十几日有余。
“被送来的只有我一人?”刀鸑鷟显然还不能完全信任眼前之人,只言片语也不提师傅,只是换着方式抛出疑问,盼她如实相告。
只见那女子摇了摇头,“除了你,并无他人。”她回答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并未言辞闪烁,刀鸑鷟索性相信她所言是真。
只是心里却暗想不妙,师傅不在此处便一定是被带至了九幽圣教!师傅有伤在身,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师傅……如此一想,她不免有些急躁起来,神色间都染上了几分焦虑。
“姐姐所说的交易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话锋一转,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可助你从这里离开。”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床榻边的红木矮柜,只见她拉开一层抽屉,从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和一方手绢,“但你要带我一起离开。”她顺手将那方手绢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