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什么来吗?”看着将那么一片平平无奇的银锁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将那放在箱子里多年,却还是那么鲜亮,半点陈旧感觉都没有的襁褓和当年换下来的小衣裳仔细的看了又看的一娘,张大娘忍不住的问道——她现在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既希望一娘能从这些东西发现点东西,却又希望一娘看了之后什么都没发现,非常的矛盾。
“这银锁片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这襁褓和这衣裳的料子能看出一点来。”一娘小心的摸着两样东西,道:“襁褓用的是极好的贡缎,像这种放了三十多年却依旧鲜亮的缎子不是寻常人家能弄到的,舍得用这样的好东西给孩子做襁褓的人家更是凤毛麟角。还有这小衣裳也是,看上去和寻常的白棉布没什么区别,但放了三十多年却没有发黄,还依旧十分柔软,这可是比这贡缎还要好的东西。”
“那么,能断定什么吗?”张大娘的心里满不是滋味,有一种自己珍爱了多年的宝贝忽然就要失去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耿秋妮出嫁的时候也有过,却没有如今这般的浓,毕竟她嫁的是自己养大的李勤卫,成了亲嫁了人却还是自己的面前,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这几样东西没有任何的徽记,或者有但我却看不出来,所以只能肯定姑姑的亲生父母定然不是寻常人,至于是不是我想的那一位却不敢肯定,只能说可能性很大。”一娘大概能够理解张大娘的心情,如今的她和当初的耿老夫人应该很相似吧,既希望自己养大的孩子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到自己的根,却又担心找到了,自己就会失去她。
张大娘叹息一声,一娘的性子她清楚,知道一娘能说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养大的孩子还真是极有可能和那位女将军有关系,她定了定神,道:“一娘,现在能和我们说说其中的缘由了吗?”
一娘点点头,看着三人,轻声问道:“奶可曾与爹和姑丈说起过曾祖父和耿大将军之间的渊源?”
“说过!”张大娘点点头,看着有些愕然的两人,道:“就是我以前和你们讲的那些事情,我爹和耿大将军是堂兄弟的事情。”
“娘,你们的意思是说爷和耿大将军还真的是堂兄弟?”张大逵瞪大了眼睛,这些事情就连笑梅都曾听说过,他们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和笑梅,和不曾在一娘这里的到某些信息的张大娘一样,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情可信程度很低,他们甚至猜测是不是自家的那位祖父太过崇拜耿大将军,加上两人同姓,就编了那些事情骗自己也骗别人。
“我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这一家的眉眼和耿大将军几乎是一模一样。就是因为这个被老夫人从逃难的人群之中救下,也是因为这个被老夫人养在身边视同己出。”一娘笑笑,将当年被救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又道:“对于这些,我只是隐约知道,直到我离京之前,老夫人才把话说开。话说开的同时,老夫人还和我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安国将军府的姑太太并非老夫人所出,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在三十多年前,她让人护送回京的路上,因故失踪。”
一娘的话将三人都震呆了,好一会,张大娘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你的意思是秋妮是耿老将军府亲生女儿?”
“极有可能是!”一娘有所保留的道:“当年的事情老夫人和我说了一些,但我只能告诉你们老夫人失去女儿之后,悲痛万分,曾花了无穷的人力物力寻找自己的女儿却毫无成效,但就算这样,她也不曾放弃。”
“这么说来,老夫人当年救你,之后更将你养在身边,亲自教养,很大程度上也是寄情作用了?”李勤卫叹口气,但很快又问道:“不对,老夫人不是有个女儿的吗?就是你那些年成为母亲的那位,她又是怎么回事?别说老夫人当年生的是一双女儿,然后就丢了一个。”
梁妈妈到邕州之后,有意无意的将一娘曾经的的身份一点一点的透露给了家里人,一娘能够毅然的放下京城的一切,寻找亲人的事情感动了所有的人,而对找到了亲生女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一娘撵走的洪易萍虽没有怨恨,却也少了感激——对失散多年的亲人,一娘尚且能这么好,对洪易萍定然不会差,这人该多冷心冷肺,才会那么对一娘啊!
一娘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姑太太并非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姑丈,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再多的就真的不能说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该我一个晚辈来说。”
对一娘的保留,李勤卫有些不满意,但却也知道一娘是个嘴巴铁的,她不想说的再怎么追问也是问不出个结果的。所以,就算不满意,也没有就这个再问下去,而是看向张大娘。
张大娘会意的点点头,看着一娘,道:“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样?写信给耿老将军,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吗?”
“我听娘说漏嘴之后就懵了,除了想向你们证实这件事情之外,什么都还没有去想,也没时间去想。”一娘坦然的看着张大娘,道:“奶,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姑姑她若是知道这些又会是什么态度?”
“你姑……”张大娘叹了一口气,道:“你姑现在会怎样我不知道,毕竟至少有二十年不曾有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些了,但是她小的时候,最深恶痛绝的就是旁人提及这个。阿卫,你觉得秋妮会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