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到片刻,村子就像死城一般寂静。“啊——”忽然之间,一声尖叫猛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你怎么长得和我爸爸一模一样?”原来杵在那儿像木头一样的陈东三人,这回真是见了鬼般汗毛倒竖、浑身发颤,瞠目结舌注视着对方:厉鬼回魂、亡灵索命?此时此刻,什么银子什么任务,统统被他们抛诸脑后,只管逃命。“站住!”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破空而出,陈东三人只觉头皮发麻,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回身望向声音的主人。脸上原有的一道血流被她糊了一脸,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之前也不觉得这双眼睛有什么特别,现时一看,直觉像漆黑的夜里两团洪洪燃烧的鬼火,十分恐怖!陈东三人骇怕得魂不附体,两个打手差点就跪下告佛祖求观音来保佑他们了。“你们三个一看就不是好人,来这里干什么,老实交待!”这个穿越而来的金满堂,已经趁空档儿将脑海里属于死去的金满堂的记忆消化得差不多了。“没事儿。”陈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明断气了,怎么还能复生?他百思不得其解,可心中一旦确认这是鬼而不是人,恐惧之情不言而喻。“是哦,没事儿你们来看月亮对吗?”金满堂不屑地冷哼。“对,看月亮,今晚月亮真圆。”陈东含泪回答,赔着笑脸,生怕对面这个“鬼”一个不留神就张开血盆大口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月亮在哪呢?”金满堂抬头望向天空。天空是很明亮不错,可惜月在云后,羞答答的不赏脸儿。“看星星。”陈东叫苦不迭。“你何止看星星,你还看鬼呢!”金满堂这个现代人,何等精明,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她现在可是有恃无恐,在迷`信这档儿上尽管耍威风。金满堂脸上的血,已经渗进了嘴巴,这大嗓门一扯,血红的吐沫腥子霎时喷了陈东一脸。他猛地一颤,差点给跪了。“没,没看鬼。金大姑娘很晚了,你快回屋歇着吧。”陈东差点哭爹喊娘,没想居然给他挺住了。金满堂心中偷笑,更板起脸来,打蛇随棍上:“我爸……我爹给你们揍成这样,怎么算!”“呃……”陈东抹了抹额上冒出的冷汗,这个“ba”是个什么意思?“爸”就是父,自古有之,不过樟清县的人没这个叫法,故而不识。樟清县有个古老的传说,对于死而复生或是借尸还魂的人,都要心存敬畏,因为这些人受到鬼神的庇佑,若是得罪了他们就会遭受厄运!他从小听奶奶说老旧的神话,早被这古老的传说箍了心志,只迟疑了一下就咬牙道:“赌债免了。”“嗯。”金满堂心下高兴,却没表露出来,停顿稍许忽地瞪大眼睛喝斥:“那医药费呢?”金满堂脸小而眼大,眼珠儿又黑又亮,像颗硕大的黑珍珠。这猛地一瞪,黑眼珠儿好像要跑出来似的。陈东吓了一跳,连连倒退,直到一丈开外才止住脚步。“汤药费!”金满堂眼珠儿一翻,另外想了个词儿。“小,小的负责。”陈东咽了口吐沫,不止眼里,就连脑海全是金满堂血淋淋的脸。金满堂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儿,誓要让自己血淋淋的脸在陈东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片刻后才压着嗓子道:“成交,银子拿来!”陈东果然猛地一哆嗦,胃里的东西已经在血腥味的刺激下翻腾,两只手东摸西摸愣是摸不着钱袋,急得冷汗直冒。身边一个手下突然说:“头,给。”“给什么,没看到老子在找东西!”陈东侧身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发现自己的钱袋竟然在他手中捏着,不由得火大,再狠狠地跺了两脚。另一个手下愤愤不平地说:“头,这是你刚才自己蹭到地上去了,好心给你捡呢。”“闭嘴。”陈东直觉什么脸儿都丢光了,他可是樟清县小霸王。金满堂看着他们内哄,差点没笑出来,忍得脸都快抽筋了,小手板伸出去:“要吵回去吵,姑奶奶刚从地府回来可累了……”“爹,道长来了!”高亢拔尖的男声伴随着气喘声,呛得金满堂意气风发的脸蛋顿时僵了。这人不去唱男高音真是浪费了,金满堂边想边抬头望向后头穿着道袍的道士,他正不急不缓范儿十足地走来。这道士的行头是标配,一眼就知道是个道士,可这气质么……金满堂想了想,压尖了嗓门道:“仙风道骨的才叫道长,这个人嘛,顶多算个学艺未精的游方道士罢了。”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从道长身上移到金满堂脸上,听此一席话不禁疑云重重,立刻又重新聚集到道长身上,通过目光展开探究。可那男高音不高兴了,中气十足地道:“小屁孩子瞎嚷嚷什么,道长可是高人!”“多高呀?”金满堂满是疑惑的眼神,从脚到头打量了灰袍道士一眼,摇摇头,不以为然地道:“不高嘛。”面对金满堂明显的挑衅,换做别人断不能忍下这口气,偏这道长只微微一笑:“小友有礼,道自在心,不在表相。”“呵呵,我厉鬼还魂,”金满堂扯了一个经典电影回魂夜里的鬼脸,阴恻恻的笑道:“道长你就快施法,咱们一较高下吧。”道长额角微微抽了抽,暗吸一口气压下某种情绪,慈祥地笑道:“小友莫玩儿了,你并无厉鬼之气,亦无怨魂之色,死而复生,是大富大贵之相啊。”金满堂一听,怔了一小会儿,她觉得这场景是错误的。德高望重的道长被挑衅后,应该祭出桃木剑不管有鬼无鬼都先耍上一顿再说。现在这场面,叫她怎么往下接?然而这面子不能丢,金满堂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确实是富贵之相,”不然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