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雪停了,草原上来了牧民,一个女人,穿着厚实的大袄,带着孩子来这里找点雪初的草药。
算是碰碰运气,这也是他们的生计的来源。
走着走着,孩子调皮好动,先跑在前面,可没跑多远却站住了,朝着后面挥舞着小手,脸蛋儿也涨红了:
“娘,有狼,有狼死了!”
那女人一听,赶紧跑了过来,这可是好运气,碰到死狼了,拿到村里去卖,兴许能换上几天的口粮。
娘俩跑到了这里,一低头,就看到满地的狼尸,还有一个被吞了脑袋的死人!
“哎,这是谁这么惨,怎么还碰到狼群了。”
女人叹了口气,并没有多么惊讶,在草原上这样的事情时常出现,早都习以为常了。
娘俩开始审视起了地上的狼尸,想要找一些完整的。
看了一圈,只看到两头狼尸堆放在了一起,还算完整,这可是真是萨满眷顾。
女人高兴,走了过去,孩子蹦蹦跳跳过来,没有一点害怕,伸手用劲把其中一头狼给挪开。
刚搬开,就看到另一头狼的肚子里,掉出来一个人!
女人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给拉扯回来,娘俩很是惊愕,这狼肚子里怎么有人呢?
满身的鲜血,覆盖在了这人的身上,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得出年纪轻轻,却枯瘦如柴。
“娘,他还活着,你看。”
孩子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那人的胸口,女人顺着一看,果然发现这人的胸口有着很细微的起伏。
他,还活着。
李千拖拽着杨茹,来到了一处村落,这个村落不大,却有灯火和热水,俩人算是活了过来。
一进村儿李千就表明了身份,村里的地保赶紧招呼起了俩人,备上了上好的马奶和牛肉。
篝火烤起来,热酒烫起来,李千这一趟押差走下来,真是跨越了生死,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看了一眼旁边的杨茹,早都昏睡过去了,左边站着一名当地的巫医,表情有些难看。
这姑娘熬过了这么一路,实在是心力交瘁,那被误以为是白长生的死尸,也妥善安置在了村里。
“她怎么样?”
李千问道,那巫医摇摇头:
“心火灭了,这姑娘熬过来怕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全凭着一股子倔儿,不过嗓子算是毁了,身子也要养很久,好在她底子结实,应该能活下来。”
李千点点头,巫医说话不清不楚,夹杂着很多当地的方言土话,但他也听明白了,更知道巫医口中这杨茹的“倔儿”是怎么回事。
等她熬过来,恢复好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李千叹了一口气,又把地保叫来,问了一下下一个村子的方向,和交通驿站的位置,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不止是当晚,李千也不着急赶路了,押差这事算是干到头了,索性先住一段时间。
没有和村子里的人说发生了什么,因为李千还没有想好怎么圆这个事情,巫医除了每天来换药也没多问。
听说村子里的女人在外面捡回来一个受伤的男人,巫医也要去看看他,李千没那心情管别人,也就没留心。
等杨茹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一睁开眼,咕噜的嗓子没有声音,却看得出很恍惚。
恍惚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在找寻什么,李千来到杨茹身边,递过来一碗水:
“喝了吧,他的身子放在外面了。”
杨茹好像被提醒了什么,脸色都不能再难看了,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
“打算怎么办?”
李千小心问着,杨茹坐起来,茫然呆滞了很久,然后把头调转过来,看着李千,良久不言。
“村里的大夫说你嗓子坏了,这一路走来,我很亏心,有要我做的,你写下来吩咐就好。”
杨茹面无表情,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虚弱地身子努力站起来,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没再理睬李千,掀开蒙古包的帘子,出去了。
李千跟了上来,俩人来到了存放“白长生”尸身的地方,杨茹跪倒在地上,把白长生抱起来,眉头一拧,努力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缓和了一下情绪,杨茹好像有了抉择,把尸体拖拽出来,到了马棚,这是不想再停留了。
李千没有阻挠,知道这姑娘很执拗,说什么都没用,只是叹气了几声,拱手道:
“千里搭长棚也好,送君千里也罢,可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姑娘我希望你把想做的事情做好,多的话也就不说了,日后再回京城,在下任马首是瞻!”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杨茹:
“这令牌乃是京城押差所用,沿途的补给驿站看到这令牌都会照顾,姑娘还请收下,算是在下的心意。”
杨茹冷漠地看着李千,并没有伸手接过令牌,坐好在了马上,把身上的大袄紧了一下,两腿这么一夹!
“唏溜溜!”
马儿嘶鸣,承载着杨茹和她的怨恨,绝尘而去。
李千摇摇头,看着杨茹远去的背影,收回令牌回身到了帐篷,此时地保和巫医都过来了,俩人表情很是复杂。
“怎么了?”
李千问道,巫医想要开口,那地保却是先声夺人:
“没事没事,官人,刚才听到马叫,以为您先走了。”
李千懒得计较,挥挥手道:
“那女子走了,不是我,不过我也要走了,取点路上用得上的东西,备份地图和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