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贝琳娜预测的那样,克劳迪娅进入死眠状态了。
幸好菲利克之前安全措施做的足,即使化作血水,无法被黑斗篷遮蔽,也有菲利克的黑夜守护,将克劳迪娅的血牵引至巨大容器中,放于马车内,菲利克一路亲自驾车,全程开启黑夜降临,供魔团是苦不堪言。
直到三天后的星月之夜,克劳迪娅才重新凝聚人形,从盛放鲜血的木桶内爬出,抓过身旁早已准备好的黑衣,笼在自己身上,而身边菲利克沉沉睡着,眉头紧锁,她的脚轻轻落在车板上。
克劳迪娅掀起马车的布幔,朝外面看去,夜色清冷,带着一丝寂寥,春日即将结束,夏日已经来临,但帝国有些地方的昼夜温差还是如此之大,特别是像如此平坦的旷野,一丝风拂过无边的田地,等刮到脸上时总是冷的。
用诡异姿势靠在木桶边的菲利克被冷风一吹,一个激灵,马上惊醒。
他迅速扫视眼前的木桶,里面的鲜血已经一滴不剩,夜里空气中包含着一丝熟悉的幽香,来自他曾无数次索取欢愉的美妙身体。
“你活了?”菲利克看到活过来的克劳迪娅,长舒一口气。
克劳迪娅点了点头,将目光从月亮上收回,放下布幔重新坐会马车内。
昏暗的车厢里,菲利克只能靠那微亮的红色双眸判断对方的位置,克劳迪娅盯着自己,菲利克无法判断那凝视是温柔的,还是冰冷的,或许傲慢的血族连柔情都是冷的也说不定。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三天来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回忆自己的心情,仿佛他才是女人似的。
“欢迎回来,克劳迪娅。”他不知该如何应付现下的情景,于是便用这句无关痛痒的话打开话题。
“恩,莫尔特的情况如何?”
克劳迪娅开口第一个问题让菲利克稍感吃惊,平日里克劳迪娅除了他,几乎不和任何人来往,这关心表露的相当意外,菲利克之前还以为克劳迪娅之所以挺身而出,只是因为理智的判断,断定那是她该做的事。
但在事后仍关心莫尔特的伤势,她多少是有些挂念的。
“有些后遗症,但没有生命危险了。”菲利克答道。
闻言克劳迪娅眉头一皱,疑惑道:“后遗症?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伤势转移到我身上?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了。”
“禁术也是有限制的,能让莫尔特活下来已经很好了。”菲利克叹道。
黑暗中,克劳迪娅若有所思地点头,稍一思虑后,话锋一转道:“接下来你要如何?不管教廷能不能战胜权杖议会,你的身体是拿不回来了。”
失去身体的菲利克,说不定已经算不上七神级的强者了,没有实力便没有话语权,想必从此之后菲利克和那群狡猾的权谋家周旋时,会举步维艰。
“你说的很对,血族和帝国结盟未久,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但血族的生活方式注定你们很难被人类所接纳,说到底两者结盟也不过是利益锁链而已。若是教廷摸清血族的底细,发难是必然之事。”
“但现在身为中间人的你却毫无力量,连制衡都难以做到。”克劳迪娅补充道。
菲利克沉默算是默认,想要和人讲道理是要有实力的,强者从不会和弱者讲道理,这一点菲利克一开始就知道,这次若是教廷胜了议会,从此以后他的魔王之体便落在教廷手里了,那是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
不过,并非无路可走,教廷也有不希望别人抓到的东西。
“接下来我们去寻找希维尔和索伦吧。”
闻言,克劳迪娅皱眉,对菲利克的决定似乎非常不满。
“我知道你一向护短,但在这个节骨眼去找奥杰莉亚的本体,似乎有点冲动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和那些关系不错的七神好好谈谈,拉拢一下关系,这样你即使实力不济,教廷那帮人也不至于完全无视你。”
“克劳迪娅,我不是为了帮奥杰莉亚拿回身体才去的,希维尔是教廷很看重的人,若是我的身体当真落在他们手中,我怎么说也得有点交易的筹码。”
……
一个怪异的生物在此地穿梭,这里不生比普通的树木,森林由漆黑扭曲的黑木组成,长年累月不见阳光的树木扭曲生长着,扭狰狞的质押在头顶交错,织就一片浓密的树网。
它们从不互相谦让,而是相互攘挤,甚至连地底下的根须也彼此角力。
这个深沉寂静、包藏阴郁暗影的地方,从来都是生物的境地,它们是魔界植物们榜样,嗜血无情,会吞噬进入其内的一切,啜饮其鲜血,将猎物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树林外,一头魔兽缓缓接近,它稀疏的皮毛上,结块的泥土和青苔依附着,咧开嘴的黄牙穿透一头体型稍小的魔兽,嗜血的眼珠警觉的转动,一步一步朝黑木林走去。
黑木将狰狞的枝桠缠向它,魔兽视若无睹,尖锐的枝桠刮擦它的皮毛,形同瘙痒,荆背兽的皮糙肉厚是出了名的,即使是黑木这等凶恶的植物也拿它毫无办法,它就这么摇晃巨大身躯,朝洞穴中走去。
忽然,荆背兽鼻子抽动了一下,陌生的气味钻入鼻内,它眸中凶光一闪,发出一声怪吼,朝自己巢穴冲去。
暗沉沉的山洞里,一缕火光在岩壁上闪耀着,映出一个扭曲的单薄人影,然后一个庞大而凶恶的影子冲进了这幅平和的影画中。
荆背兽看到了那个瘦小的闯入者,那是一个人类。
形同枯骨的身材,皮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