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是个行动派,一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于是当天深夜,她就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时间,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毓香宫,打算趁早解决一切后患。
因为花界素来安稳,而且梓芜法力高深莫测,鲜有敌手,所有偌大的毓香宫除了绯月几个侍候的小仙童,没有什么守卫。这就让朱碧的行动轻松了许多,凭她的能耐放倒这些d豆丁大点的小仙童,简直是小菜一碟。
看着在自己的法术下沉沉睡去的小仙童,朱碧满意地拍了拍手。她走过绯月身边,想起自己刚来花界时被他刁难,朱碧不禁起了捉弄他的念头。狠狠地捏了捏绯月肉嘟嘟、白嫩嫩的脸,朱碧伸手,将他头上两个圆润的小发髻改成了两条朝天辫。这还不够,她又幻化出一根毛笔,仔细地给绯月画了个大花脸!一番折腾之后,朱碧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竟然认真地盘算起来,自己要不要往画仙的方向发展?
捉弄完绯月,朱碧还是要做正事的。她一路溜进梓芜的寝殿,顺利地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此时梓芜已经睡下,听闻花神也很爱惜自己的皮相,所以很注重睡眠质量。朱碧凑到他床边,只见白日里高高在上、不易亲近的花神,已然卸去了所有高冷的伪装,沉沉地睡着。他的眼睛闭起,敛住了眼中凌厉的光,整个人就显得柔和了不少。那张倾倒天地众生的脸,在明月和夜明珠的映衬下,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泽。
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啊!虽然这些时日看多了梓芜的脸,朱碧觉得自己已经稍稍习惯了他的美貌,不至于像初见时盯着他一直看。可是此时望着睡梦中的梓芜,仍是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朱碧使劲摇了摇脑袋,不行,花神虽然好看,但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切不能误了大事!这么想着,朱碧屏住呼吸,不去看梓芜的脸,转而轻轻掀起他身上薄薄的寝被。她口中轻声念咒,在梓芜玉石一般光滑的脚踝处,隐隐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这红线自然就是他们月神府牵引姻缘的神器了,除了她和月夏,旁人是看不到的。自然了,这红线也只有月夏和朱碧才能斩断。
朱碧伸出白嫩嫩两根手指,顺利地夹住了那根淘气的小红线。眼瞅着此事就要成功,红线马上就可以被扯断了,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立刻让朱碧激动的心情降至冰点!
“爱神,你半夜不休息,跑到本神的床上,可是要投怀送抱吗?”梓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竟已坐了起来,斜倚着床栏,冷眼看着“欲行不轨”的朱碧。
朱碧吓了一大跳,简直面无血色!这挨千刀的花神,到底是何时醒的,他不是睡得挺香甜吗?更要命的时,连他坐起身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自己都一点没能察觉,可见二人灵力的悬殊有多大!
朱碧只恨这毓香宫没有一道能塞得下她的地缝,好容她进去躲一躲,于是只能尴尬地赔着笑脸,愣是睁眼说着瞎话:“那个,是,是这样。小神觉得今夜夜风寒凉,唯恐仙上玉体受寒,所以特地过来给仙上掖掖被角,以示小神对仙上的一片赤诚之心。”
“原来爱神对本神这么上心!”梓芜一手支撑着身子,笑得邪魅入骨。如此深夜,他只着一袭单薄的朱砂色寝衣,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配上这样妖冶的笑容,着实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生着这样一张极尽媚态的脸,哪里是个什么正经男神仙!朱碧只恨自己轻易就被梓芜一张皮相弄得魂不守舍,狠狠地腹诽道。
只是梓芜语不惊人死不休,接着说道:“也难怪爱神拼了命也要毁去本神同云莞公主的姻缘,莫不是爱神思慕本神,不愿意本神落入旁人之手啊?”
“诶?”朱碧这次是彻底楞住了!半响之后,她才讷讷地、麻木地笑了笑,“仙上说笑了,您可真逗……”
梓芜不再理会她,径直下了床,披上搭在花梨木梅枝造型架子上的外衣,又将自己的长发用一根丝带束起。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他才记起屋内还有个活生生的女神仙,于是对朱碧说道:“爱神既然睡不着觉,也不用休息,不如就陪本神去人界走一遭吧!”
“人界?”朱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仙上去人界做什么?”
梓芜挑了挑眉,耐着性子说道:“花界自与天界不同。天界都是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神仙,明明由凡人用香火供奉着,偏生还要说自己不食人间烟火。我们花界和人界较多往来,人界的花草树木甚多,也要受花界照拂。本神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人界走走,看看布花布草的事宜,还有节气的变更。”
“哦,原来如此!”朱碧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仙上真是我们的典范,事事亲力亲为啊!”
“少说那些没用的话,生生浪费时间。走吧爱神,我们现在就去人界。”不给朱碧反应和拒绝的机会,梓芜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团淡紫色祥云出现在他面前。梓芜伸手揪住朱碧的衣领,一把将她拽上了云彩。
第二日清晨白芷来毓香宫,发现梓芜已经离开,只留了一张字条,说明自己和朱碧的去处。想起朱碧对自家主上各种忌惮和畏惧,偏偏还得跟他同去凡间,独处些时日,白芷一时有些同情起来。
不过,白芷真的很羡慕朱碧,能够留在君上身边。说来,君上向来都是持稳清冷的性子,对所有人都不冷不热。但他对朱碧好像不太一样,看着是厌恶她的谄媚和圆滑,然而又时时把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