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断水水更流,今日便是宿醉一场,明日醒来又能如何,这青萍剑犹如跗骨之蛆,历经四世轮回,依旧如影随形,那近在咫尺的天昌仙子,也是不忘初心,既然能自天庭临凡,又怎会轻易罢之……
那与梧桐树下的少年,心念一动便运行体内《明玉功》真气,将这腹内的醇酒化作袅袅烟雾,与轻风斜雨之中消逝,而后强行振作的起身,朝那屋檐下关切的女子举步上前。
“娘子,我有话要对你说……”
包文正五味杂陈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自家娘子,终究是定下了心思,筹谋着这方世界那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起意防范于未然。
“小青,你也来听一听吧……”
包文正淡然一笑,而后对家姐许娇容故作轻松写意,更是调侃着言道:“姐姐,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荷叶鱼了,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吧。”
许娇容本是寻常妇人,适才得见汉文周身有烟雾升起,转瞬之间便是清醒如初,正值惊愕之中,又听闻这“荷叶鱼”的名字,便是啼笑皆非……
那是数年之前,双亲亡故之后,有一日许娇容突发奇想,将荷叶和西湖鲢鱼一锅炖了,本以为那荷叶清香能与鲢鱼的鲜美融为一体,岂料那荷叶竟是又苦又涩,鱼汤也是难以下咽,也成为这些年来打趣的过往。
几句闲话家常之后,许娇容也转圜了担忧之心,心知夫妻之间,本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事情过了便是过了,日后寻个时机,再行好生劝慰,这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阖家欢乐才是正理。
许家东厢房之内,白素贞与官人对坐与桌案之前,岑碧青面色复杂的驻足与姐姐身后……
“娘子,这辈子和你结为夫妻,本是幸何如之,但此刻却也不得不未雨绸缪,毕竟山雨欲来风满楼……”
包文正与这桌案之前沉思了数息之后,这才斟词酌句的打破了沉默,言道:“或许是我思虑不周,昨夜之前,我委实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常人转世投胎,前尘尽忘,而我却是不然,这四世轮回的点点滴滴,皆是清晰的篆刻与心头。”
包文正拎起这壶中的清水,为白素贞与自家各自斟上之后,叹息一声,接着言道:“所以,昨夜托塔天王李靖所言,玉帝敕令宣我上天,位居那紫薇大帝,我也是一头雾水!”
“福兮祸之所伏,这其中的蹊跷,我也思之不全……”
白素贞本就是冰雪聪明,昨夜小青与官人起了争执之前,也曾言道历经四世轮回,更是未卜先知言及自家乃是青城山下白素贞,此刻闻言更是惊愕不已……
“官人,这三界之中的生灵,阳寿尽时,皆要去那阴曹地府走一遭,你莫非并未喝过那孟婆汤?”
白素贞望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官人,心头自是掀起了浪潮汹涌,开言问道。
“我不是没有喝过孟婆汤……”
包文正黯然叹息,回想起昔日的一幕幕场景,那自襁褓之中便是洞悉一切,言道:“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地府,若是去了,只怕也难投胎转世……”
“昔日,我与阴曹地府曾做过一场,与那天师钟馗以及黑白无常,皆是宿怨极深!”
这一言落下,更是令白素贞为之动容,那天师钟馗位居伏魔大将军,得享阴司正神之位,而黑白无常更是得道多年,手中的拘魂幡和哭丧棒更是仙家至宝,那一身道行便是白素贞也要为之忌惮颇深!
“官人,你到底是谁?”
白素贞幽幽叹息,那美目之中也流露出苦涩的神采,凝望着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更是落寞的问道。
阴曹地府之中,除却那十殿阎罗真君之外,首当其推的便是伏魔大将军钟馗,以及那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两兄弟,官人若能与阴曹地府做过一场,那一身道行自是赫赫有名,为何却从未听人提及?
“我只有这一世,姓许名仙字汉文……”
包文正望着自家娘子白素贞,虽然眼见其落寞与黯然的神色,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行欺瞒,沉声言道:“我姓……”
“噗!”
突兀之间,一口鲜血喷口而出,那本是丰姿隽爽的少年,便是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过去。
一股苍凉的剑意瞬息苏醒,那暴虐的气息,是来自魂魄之中的森寒与凌厉无匹,令包文正猝不及防之下,一口殷红喷口而出之余,那言词到了嘴边,自是说不下去。
“官人,你怎么了!”
白素贞猛然之间,只觉得心惊肉跳的难以自持,眼见官人突兀之间似是身受重创,忙起身便将其搀扶,连忙问道。
“许相公,你怎么了?”
岑碧青也是周身簌簌发抖,那莫名其妙的惊悚更是突如其来,禁不住周身森寒之中也是几欲瘫软与地面,强撑着身躯走上前来,也是关切的问道。
那语调与厢房之中清晰之极,但与包文正的耳中却是遥远之极,几乎是弱不可闻,举目望着自家的娘子白素贞,那几欲梨花带雨更是要潸然泪下,欲要开口之际,近在咫尺的景象开始支离破碎,如同湖面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一阵苍凉和悠远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那声音仿若远在九霄之外,有仿若近在耳边萦绕,那声音犹如黄钟大吕般振聋发聩,又如龙吟虎啸般令人心悸无比,那声音犹如击金钟摇动宇宙,又如同敲玉罄晃动乾坤。
那是云雾缭绕之中,更有怒海惊澜之声传来,随着那涟漪逐渐的平复之后,那眼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