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阿敏,为斡里不佐领报...仇!”见阿敏就在不远处,济尔哈朗兴奋地大吼,话刚出口,随即想到自己的声音可能会被阿敏听出来,急忙将嗓音变了调,最后几个字,是压着嗓子喊出来的。
“为斡里不佐领报仇!”好在巴牙喇们轰然响应,将他的声音淹没了,在这种忙于逃命的时刻,想必阿敏不会注意到吧,济尔哈朗如是想。
声壮其势,镶黄旗的军兵继续势如破竹地向阿敏杀去。
阿敏、爱尔礼和达吉布,带着几个护卫,动作倒也不慢,已然遁出了大队人马,刚才不愿撤离,阿敏不过是装腔作势一番,以便让旗下军士对他不那么失望而已,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那就顾不上了。
“主子,往哪儿走?”达吉布问道。
“向南,去商队那里。”阿敏头也不回地率先而行,现如今就这么几个人,要想脱难,还真就只能指望商队了,那里人多,今晚的动静想必已经惊动了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做了些准备,只要他们能挡住一阵,自己的人马就能汇集过来。
......
志文和李定国几乎同时微微摇头,阿敏这边的火把接二连三地熄灭,再不出击,恐怕阿敏是抵不住了,袭杀阿敏的这只军马,强悍得出乎他们的意料,怪不得阿敏带人返身冲杀时,他们不但不退,反而兴奋地迎了上去。
“志哥,我带人去了。”李定国说道。
“去罢,”志文点头,又给了自己的建议,“交战之处战况激烈,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击其中段为好。”
“我理会得,志哥。”李定国意气风发地抬起手中长枪,身后有队员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久处塞外,他们与佣兵都受了蒙人不小的影响,比如战斗之时,用牛角号传达指令,因为方便,还不受天色影响。
“呜...”苍凉古朴的号声才落下,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邹群一马当先,带着他的手下疾驰而出,兵锋所向,直指那只不知是何来头的军马。
中军两翼,加上张献忠等人的后军紧随其后,马蹄声轰然作响,如同滚雷一般,在这深夜中的旷野里异常刺耳。
怎么回事?才刚脱离大队,正闷头向南逃窜的阿敏等人被这动静骇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大队军马?
“主子,是商队,商队出击了。”达吉布兴奋地叫道,离商队营地越发得近,视线也越发得好,在成群火堆的光亮中,一队骑士越众而出,北上而来,看他们的方向,目标赫然是追杀自己的这队军兵。
“阿玛,有救了,咱们有救了。”爱尔礼也是兴奋得语无伦次,他与阿敏心中的憋屈不同,到底年纪尚小,整晚都被追杀,好不容易聚了些兵马反攻,却又被杀得落花流水,不得不继续逃命,这会儿更多的是恐慌,现下有人主动相救,自是喜出望外。
阿敏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只商队眼下最明智的做法,是如同其他那些汉商一般,紧守营地,最好是用车辆作为拒马,以抵挡等会儿这只两黄旗精锐的冲击,如此才能尽量减少损失。
这只军马追杀了他们大半夜,体力已然不继,人数也有些不够,面对这种乌龟壳般的阵势,多半得无功而返。
而不是像现今这样,骑着马主动出击,如此行事,看似威风,却是不智之举,论骑射,这些商人的护卫难道还比得上八旗精锐么?
罢了,看来要想脱难还是得靠自己,继续逃命罢,就是不知胯下马还能支撑多久,等会儿得想办法在商队中找些马换上才是。
不过...这只商队的出击还有些讲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得蜂拥而上,整个队形井然有序,出击方位看上去也不错,对准的应该是身后这只军马的正中位置,那里算得上薄弱之处,又是以正击侧,正合以强攻弱的道理。
不错,看来商队指挥肚子里还算有货,如此倒是不用将马催得那么快了,也将养一下马力,阿敏如是想。
这...这只商队想要作甚?一心追杀阿敏的济尔哈朗却是有些呆了,作为塞外的霸主,今晚即便是乔装打扮,仍然下意识地看不上八旗以外的其他军兵,这些汉商就更不被他放在眼里了,他与阿敏的想法一般无二,是谁给了这只商队这么大的胆子,让他们不紧守营地,反而主动邀战,这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不过,看他们的阵势,倒也不是乌合之众,竟然还有些威胁,得让手下稍微留意一些才好。
正待示警的济尔哈朗,忽听得商队中又响起了一声号角,随后对方阵旁的两翼骑手,纷纷举起了手中角弓,望天漫射,黑暗中不见漫天箭影,但闻“嗖嗖”的弓弦声和箭支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商队的这番动作,同样也落入了正南下的阿敏眼中,初时他还有些疑惑,这些汉商何时有能奔射的护卫了,不过随即恍然,他们在塞外走了这么远的路,又不缺钱粮,想来是有不少马匪和蒙人投靠吧。
嗯,时机选择得不错,只是那些人甲胄齐全,角弓力弱,未必能有多少成效,不过,惊吓一下马也是好的。
济尔哈朗见商队不但主动出击,还率先漫射,恼羞成怒之余,却也有些警惕,他也算是老行伍,这箭对甲胄齐全的士卒威胁不大,但若射中马匹,那妨害可就不小,毕竟马身上可没有什么能防御的。
“小心!”济尔哈朗顾不得声音会将自己暴露,大声喊道。
只是这番提醒,却是全然无用。
一则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