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吴大哥这么描述,这吴舜倒是一个比较棘手的对手了。看来此番出征着实困难重重,只不过我等皆为军人,军人之命,不受自己主宰,而是与国同殇。所以即便知道要以身犯险,也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今罗县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我身为大汉军人,岂能坐视?”左轩把准吴信的性子,跟他讲起了大道理。
“军师微言大义,卑职惭愧不已。”吴信闻言,羞愧万分。竟然起身跪在了左轩面前。
“吴大哥快快起来!”左轩赶忙起身走过去扶起吴信,接着宽慰他道:“吴大哥适才说这水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小弟窃以为有些言过其实了。水盗人多势众,又占据洞庭天险,占有天时地利不假。只是这人和,却是完完全全在我们这边的。何谓人和?人和者,乃人心归一,上下团结也。这水盗虽然人多,然则都是仓促拼凑,鱼龙混杂,必定难以齐心。反观我勇字营,在吴大哥的英明教习下上下一心,凝聚力十足。且我等皆为得道之王师,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势必会得道百信的拥戴。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怎滴就忘了呢?”
“军师之言,让卑职顿悟。卑职惶恐,愿追随军师荡尽贼寇。”吴信诚惶诚恐,对于左轩拜服不已。
“吴大哥客气了,领兵打仗之事我一窍不通,所以还要多多仰仗吴大哥才是。当务之急,是应当即刻出征,多耽误一刻,罗县百姓就会多受一刻之苦。”
“军师所言甚是!只是……”吴信又泛起了难。
“吴大哥有话但说无妨。”
“请军师恕罪,卑职窃以为此番行军应当昼伏夜行。吴舜此人颇有谋略,不会不知道郡府会出兵平乱。且临湘城中定还会有其探子。卑职猜测其必定会于途中设伏,截杀我军。”
“吴大哥说得有道理,我差点误了大事。还有,咱们也得先将斥候派出去打探情况才是。”听完吴信说完,左轩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军中有吴信这样的明白人,自己怕是还没到罗县就已经翘辫子了。
“军师放心,斥候卑职昨晚就已派出去。”
“吴大哥办事果然可靠!”左轩情不自禁再一次佩服起吴信来。他心想这大胡子虽然有所忧虑,但是该做的事却照样一样不落。这等定力,着实非同一般。
吴信告别左轩后,就下令叫那五百将士休憩养精蓄锐去了。
而左轩,正好有了睡大觉的理由。不一会儿,就蒙头进入了梦乡……
入夜时分,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
左轩其实也没有睡多久,他一直在辗转思索着模拟各种可能。想着如何尽可能少的伤亡的情况下救出木灵竹,然后火速撤军。
“禀军师,可以出发了!”正在左轩沉思之际,外边吴信禀道。
左轩翻身走出行辕,见月光下吴信眼神冷峻,形色淡然,完全不见了白日忧心的神色。
“请军师和萧管家将草鞋套上罢!”吴信边说边递过去两双用干稻草编织的草鞋。
夜间行军,极其讲究隐蔽性,为了尽可能让脚步声小一些,吴信让人编织了一批草鞋,用以套在将士脚上。
左轩和萧渠二人会意,麻利地套上了草鞋,同时心底对吴信油然升起一阵敬佩之意。
于是大军就着洁白的月光,先是沿着湘江边宽阔的官道走了一小段,然后没入山林,循着山间狭窄的的小道,若一条蜿蜒游荡在高山密林之中的蟠龙一般,悄然行军。
罗县据临湘候国近两百里,步兵倍道急行可日行百里。如此昼伏夜行,需两个晚上方能抵达目的地。
三更时分,快接近金龙乡时,有斥候来报,前方并无异样。
然而吴信还是下令军队停止行军。
“军师,再往前行军,就要经过金龙山与金凤山之间的龙凤谷了。此处为伏击的绝佳之地,那吴舜深谙兵法,怎会如此轻易放弃此地呢?”吴信甚是疑惑。
“吴大哥说的对,但凡伏击战,多选在峡谷之地,还是小心为妙。”左轩对吴信的观点表示认同。
“禀军师,禀吴将军,卑职亦深知龙凤谷之险要,且此处为我军行军必经之地。所以卑职白日在此处及两边山上搜寻了一整日,却并未发现异样,卑职窃以为那吴舜怕也是虚有其名之徒罢。”那斥候神色泰然,显然对于自己的侦查很是有信心。
“不可大意,我们就暂时在此歇息,再多派几个斥候在金凤山与金龙山仔细搜查一番吧,尤其是那草丛与灌木之中,以及树冠大到可以藏人的大树上,都不可疏忽大意。”左轩知道敌我力量悬殊,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还是时刻牢记的。
“军师所言甚是,卑职这就派人前往。”吴信说完,下令全军就地整休。接着安排了十几个警戒之人,然后又派出了一队斥候,这才安心倚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憩。
黎明逐渐消逝,晨光微亮,驱走了陪伴五百将士整夜的月色。
丛林之中开始时不时传来一些飞禽走兽乱窜的声音,还有树梢上的鸟鸣声,草丛里的虫唱声,再夹杂着五百军士的呼吸打鼾声。让本来静谧安详的丛林变得不那么安静了。
这让那些处在警戒位的士兵更加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丝的疏忽怠慢就会带来灭顶的灾祸。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突然,自北边丛林中传来了警戒士兵高亢的喊叫声。
这声音先是惊走一群在草丛中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