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左轩领着刘紫菁和木依云来到城中。
虽然现在临湘城中米价正在急速下跌,但是还是有一大部分人由于之前买高价米花光了积蓄,现在就没钱买米,成为了沿街的乞讨者。
但见满街乞丐,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双目无光,浑身没有一丝生气,看得左轩很是揪心。
有一件事情让左轩很是想不通,按说老弱病残没有劳动能力无法赚钱糊口还能理解,但是这些乞讨者当中却是以青壮年居多。
左轩来到一个正在墙角背对着他打盹,看上去三十几岁,体格健硕的男子身边,问道:“大哥!大白天的为何不去做工,而是在这睡觉呢?”
那男子见有人打扰他睡大觉,心中甚是恼火,眼睛都没睁开,头也不回就怒道:“哪个挨千刀的?哪凉快呆哪去,莫扰老子清梦。”
刘紫菁和木依云都为此人的傲慢无礼大为恼怒,只有左轩却是一点都不生气,依旧笑着说道:“大哥,在下准备招一批工人,可有兴趣?”
一听到有人要招工,不单是正在睡觉的那男子,连周围蜷缩在一起的那一整片人,都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睁开惺忪的眼睛,争先恐后地朝左轩献起了殷勤:“公子招我吧!招我吧!我浑身是劲儿,保证您满意。”
左轩见此情形,赶紧安抚众人道:“安静!安静!放心,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大伙儿都招了。”
先前的那名男子听左轩这么一说,起身朝其他众人吼道:“都给我闭上鸟嘴。”
他这话一说,其他十几个男子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显然他这是这儿能说话的头儿。
而此时,左轩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却是牛家村的牛二。
“牛二哥!”左轩惊叫起来。
牛二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见是左轩,立马爬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左轩,高兴地说道:“阿牛?好小子,真是你啊!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村长带领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这些天临湘闹饥荒,我们还以为你饿死了呢。”
阿牛?刘紫菁和木依云都甚是纳闷。
“嘿嘿!牛二哥,我没事,害你们担忧了。牛家村的父老乡亲可都还好?还有,你怎么沦落到了如今这番地步呢?”
“唉!说来都是泪,现在临湘城闹饥荒,我们这些码头工人又没工可做,便只能在这乞讨口吃的了。”
“这就奇怪了!现今临湘米价降了下来,按说你们一个个体格健硕,找份工作,填饱肚子应该不是很有问题的啊。还有,我看这里乞讨的貌似大多都是青壮年呢。”
“阿牛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去做工,实在是没有雇主愿意招揽我们。至于妇孺,则大多接受了临湘侯府的救济,我们青壮年前往救济场所则受到斥责,说我们皆有谋生能力,不应领取救助。这样两头受阻,我们就只能在此忍饥挨饿了。我们这十五个人原本是码头的苦力,前些日子受洪水影响水运受阻,没有活计,不曾想现在航道恢复,我们去应招还是被拒。我们去找其他活干,也都被老板一一拒绝。”
“救助不允许,做活被拒绝,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刘紫菁愤慨道。
“我看这件事肯定有人从中作梗,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暂时不得而知了。牛二哥,你放心,你们十五个人我招了,帮我一起去架设粥棚,我要在这城中施粥赈灾。”
“施粥赈灾?阿牛,这可千万使不得使不得啊。”那牛二听左轩一说,吓得连连摇头。
“使不得?这又是为何?”左轩大为不解。
牛二哭丧着脸,叹气道:“唉!侯府认定我等皆是好吃懒做之徒,不单不允许我等在救济场所领取救助,还不允许别人救助我等。这几天陆续有几位大善人在城中施粥,施粥者却都被小侯爷的忠勇军驱赶威胁,稍微起了冲突的还挨了打,有些甚至被忠勇军抓去蹲了大牢。我们都是待死之人,用不着担忧自身,而是忧心阿牛你被忠勇军抓去啊。虽然你现在发达了,还能够记得我们我们很感激了,可是万万不可这样以身犯险啊。”
“呵!原来昨天被刘姑娘教训的人竟然是小侯爷的人啊。如此说来,那我卧龙派刚成立就已经和这临湘小侯爷结下了梁子呢。我卧龙派刚刚成立要是被人威胁就退缩,那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牛二哥,你不用害怕,尽管跟着我干,天塌不下来。”
那牛二听左轩说昨天竟然还教训了小侯爷的人,而且言语之间有那么有底气。心想着阿牛之前三两下就将那潇湘三子的秦商说得灰头土脸,看着就不简单。现在看上去混得也不错,莫非是攀上什么高枝,找了什么靠山了?
他哪里知道左轩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只是初到这个时代,不了解这里的一切,所以才会事事无所顾忌,天不怕地不怕。
于是那牛二朝其余众人说道:“既然阿牛这么瞧得起我们,那我们就帮着他施粥吧,至少能赚顿饱饭。就算被忠勇军抓走,也总比在这饿死强。”
“好!”众人都随声答应。
左轩于是先领着十五个汉子去餐馆吃了一顿饱饭,养足体力,个个精神抖擞以后,方才中架设了一个简陋的粥棚,架了五口大锅,生起火来,煮起了稀粥。
左轩特地叫木依云昨晚赶制了一面幡旗,上书“卧龙先生施粥赈灾”几个大字,就立在粥棚前面,秋风一吹,幡旗翩翩舞动,飒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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