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薛五,后者朝着凤鸣歧盈盈下拜:“多谢义父造就。”
“你我父女,客气什么?老夫的弟子门人虽然不少,但得此功真传者,惟五儿一人而已。要想治大小姐的病,就非要用此功法推宫过血,导引气血不可。这种导引过程,需要肌肤相接,非同性不能为,所以老夫所,这次治疗大小姐的关键,在于五儿。”
张舜卿点点头,又看了薛五一眼,“那怕是有劳了。”
“大小姐别客气,应尽之责。”
范进问道:“不知这导引气血,于薛大家,可有什么影响?”
凤鸣歧笑道:“这怎么说呢?耗损肯定是有的,但是为了大小姐千金之体,些许损耗,不必提了。江湖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亦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区区损耗。再说这事本就是五儿惹出来的,她也有这个义务善后。”
范进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薛大家不能白忙,自当有所补报,我这里倒有个想法……”他看看此时从外间走进来的马湘兰道:“我想为薛姑娘落籍,不知道四娘是否愿意割爱。”
薛五是官卖,籍入了教坊司,从制度上说,她需要接受官府管理,行动不能充分自由。如果礼部有什么征召,或是某个官员要见她,需要随传随到。
当初是因为她冒充天花病人教坊司不收,又有马湘兰接盘,才把她带到幽兰馆。有她在中间敷衍,薛素芳倒是不用去坊司应酬,平日在江宁怎么都好,但是涉及婚嫁以及出城这类的事,其实还是有隐患存在。
马、凤两人神色都一喜,马湘兰道:“五儿,我果然没看错吧,都说了范公子与那些普通才子不同的,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你看看,这不就要为你落籍?范公子啊,我与五儿有母女名分,自然是希望她能过好日子,若是能办成落籍,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舍不得割爱啊。就是不知道她落了籍,又能去哪里。家已经抄了,她一个女儿家,总得有个依靠啊不是?”
薛素芳又羞又急道:“这……怎么说到这上去了?不是给大小姐治病么,怎么谈到这上了,这说不上啊。”
“薛姑娘出了力,自当得到补偿,先落籍再说,其他的另议。”范进朝凤鸣歧一笑,“凤老,这件事可能还是要麻烦您老出面。银子的事我来办,找人帮忙的事,就得您和四娘出面了。”
凤鸣歧道:“礼部那里,老朽倒也有些关系,官职不高,但在这件事上可以说话,人也很热肠。就是少不了要公子破钞。”
“这是自然的,在下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跟衙门打交道,怎么可能不花银子?钱上的事我来想办法,从魏国公府也可以借出钱来,所以使钱不必担心,只要把籍落掉,怎么都好。再有谈第二件事,就是这气功的事。方才听老人家说起这易筋经如此神妙,范某倒是心痒的很,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肯将此功法,教授给小生?”
凤鸣歧一愣,“范公子,你是个读书人,不是武夫,习这气功……”
“读书人亦可练剑,又如何不能学气功?其实读书本身就是养气,读浩然书,得浩然气,镇定养气是我们书生的基本功。说不定小生学起这易筋经,比起江湖上的朋友还要快些呢。当然,我也知道这功夫厉害,不能想学就学,也不会白学。我会和老人家做一笔交易,用一件东西换这门功法。”
凤鸣歧摇头道:“公子客气了,这功夫是老朽师门秘传,不能拿来交换金银。江宁城内很有些富家子弟想学这功夫,出了多少金银,老夫也不曾教授。只是看五儿投缘,才教给她。再者,这功夫是否学的会,我也不敢打包票,收了公子的礼物,却教不会,老朽就难做人了。”
“不然,这是两回事。学不学的会,是范某自己的事,教不教,是老爷子做主。再说,小生也不会俗气到用金银学功夫,那也太过看不起老英雄为人了。我是用一门功夫换一门功夫,这总合理吧?”
凤鸣歧看看范进,两人方才搭手,虽然没正式较量,但是胜负看的很清楚。范进纯以武艺论,在他面前是提不起来的。当然,这也没什么丢人的。一个书生跟一个武夫比武艺,除非有身份加成,让对方不敢动手,否则多半是书生吃亏。听到范进要用功夫换功夫,凤鸣歧初时是有些诧异,近而是觉得有些好笑了。
“范公子文武双全,老朽久仰大名。说到功夫换功夫……这话其实也是说远了。老朽这一把年纪,于武道上不敢说到了什么境界,但是起码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能学好自家的路数,便足以闯荡江湖,年轻人贪多,总想什么都学,到了我这个年龄才会发现,专精一艺才更好。范公子的绝技,老朽怕是无缘习得了。”
“别急么,您先听听范某的功夫是什么,再做计较不迟。范某不知老英雄的易筋经修炼时,是否会有危险,是不是就像人说的那样,练不好就会瘫痪或是死掉?”
凤鸣歧摇头道:“那是无稽之谈!习武的目的是强身,不是自戕,哪有动辄就要死掉的道理。无非是练的成或练不成,没什么凶险。”
“这就是了,范某的功夫比不得易筋经,不但没那么厉害,风险还很大。大到范某之前一直不敢把它拿出来的地步。因为这门功法的作用,其实还没得到验证,是否真的有效,也不敢保证。如果它无效,那自不必说,如果有效,也会砸掉很多人的饭碗。所以范某这功夫即使练成,也需要找个大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