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路扭打,都不见他放手,他不是还养着身子么,什么奇葩体质,这么几天就一身的劲,怎么都是岿然不动任我吹捏的架势。
“到了。”我还在思索着可要如人界那些官家小姐一般咬上他几口,却已经被他放了下来,他退居一边,倒叫我这张牙舞爪的姿势好不滑稽。
我随着他往那边望去,本要骂出口的话却噎了回去,入眼可见一只莹白的秋千,由着那藤蔓拴在高大的乌桕树上,风过那秋千荡起,竟是颇似我梦中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上前去,伸手拉住了那秋千索,仿佛是一种本能,我一个纵身便跳了上去,低头看去,卜定不知何时在下边摆了道矮几,正泡着茶,便如我在浮山初见他的模样。
施了法术叫这秋千轻轻荡起,只见着那道浅绿的人影,一会前一会后,一会近一会远,他躬身烹着茶,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茶香,是我最爱的茉莉味儿,闭了眼,只觉风不知从哪儿来,轻拍在面颊上,甚是舒爽。
“喜欢吗?”睁开眼,卜定负手立在树下,脸上映了些斑驳暗影,倒是衬得他眼眸明晰,此时正笑盈盈抬着头,“玩累了,便下来喝一杯茶水,你不是想喝我泡的茶么。”
不知为何,我竟是觉得心中有些酸涩,许是久也未有人这般为我耗时送礼,也许是今日里有些多愁善感了些,我搓了搓鼻头,跳了下去,他让了一道,正好现出那矮几上的茶水,我拍拍手举起一杯来,竟是更加沁人心脾,不禁叹道:“你有时间,还是多调教下虫召吧,你这手艺,确然好上许多。”
“韶光这是何意,你喜欢,我便一直泡给你便好,教他做什么。”
“你总是要走的。”我没有细想,只喝了那茶脱口而出。
身边却没有应声,我疑惑地转身看去,只见他那原本笑着的脸绷了绷,便放了杯子,又拿起一杯拍拍他:“哎呀,我不过随口说说,你毕竟还是帝君,总不能这般一直赖在我这里。”
“我们有婚约,我们是要一起一辈子的。”
“一辈子?我这一辈子,怕是太长了些,你话不要说得这般满,总有你厌倦的时候。”我颠了颠手里的杯子,忽然又想起了那段记忆,“嗯,而且,我们都已经解了婚约了,我记得还是你先解约的呢!”
手里的杯子却突然被他拿走,只听他声音缓沉:“韶光这般说,是还记着仇?”
“你拿我杯盏做什么,”我要去夺,他却不给,我只得看着他,“我怎么能记着仇?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我根本不记得的,若不是你那日叫我看了,我可想不起来。”
“你还是怪我的,怪我毁约。”
“哦?”我没有他高,实在是勾不到那杯子,只得作罢,垂了手复坐上那秋千,“这秋千甚好,你既是送了我,我便也不会怪你,年少轻狂,总会做得些错事,嗯,我懂得。”
“韶光,我是认真的。”卜定上前一步,并不叫我那秋千晃动,“你正经地回答我,可是还在怪我?”
这话,我实在是答不上来,那日我看着听着,确然是有些介怀,而后他便那样倒下去,我也没有时间顾得多问,他分明不想说,我却偏生今日又要提及,是有些突兀了。
“我知道了,”他突然又说,“给我些时日,我定会与你说清楚。只是,我不想看你如今这般样子,明明在意,又偏生不讲。”
我终是找着了能答的:“我说不怪你,是真的,因我早有言,这是前世的事情了。我如今提起,只因这毕竟是一桩奇事,你若是喜欢我,自然是欢喜我嫁你,可你却自请解约,实在是我无法理解,而今你又这般待我……我更是瞧你不透。”
顿了顿,我拉着那秋千索,终是说出了心里话:“我想,我必是在意的,只是我还不懂,在意的是你抛弃我,还是如今你对我的好只是一种弥补。”
卜定闻言睁大了眼,而后突然有些兴奋地按住我肩膀:“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我被他唬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又听他唤我:“韶光!我说得没错,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你不用懂!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真的想对你好,便是了!”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喜欢他的,我心怀宽阔得很,可不差他一个,只是瞧着他这般模样,却又把怼他的话咽了回去,只提醒他:“你记得要给我解释。”
他眯着眼笑,笑得我怀疑自己是一个笑话,便也懒得再搭理他,只任他为我打着秋千,一晃一晃的,晃得我险些又睡了过去。
“韶光,”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我们上人界瞧瞧吧。”
我惊得又睁了眼:“人界?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你别激动。”卜定不知道何时已经跳上了秋千,竟是轻轻将我揽在了怀里,“韶光不想看看那玉书要了那鬼面回去做什么吗?”
“玉书?”我坐直了些,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他那样的容貌,确实不应是人界的产物,我也怀疑过他可是哪位仙人下界去历劫的,可是这天界里,若是有此人物,必是早已传播开来又怎么会如此悄无声息。”
卜定点点头,替我捋了捋发丝:“所以去看看,许是真是个低调的小仙也不一定呢。”
这话么……也有些道理……既然我能单独在冥界外围劈出一处常住,又怎么能肯定,没有其他仙人也喜欢这般独居一隅呢?
“你这么说,还倒是真的有意思了,咱们不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