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言心中暗道老狐狸,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实在是辟谷丹产量增加三成,是一件太过重要的事情。清源派家大业大,光是浮玉山上就足足有三万弟子,再加上各处分堂、支门、附属家族和其他势力,辟谷丹的消耗压力一直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这个掌门心头。黄长老日子不好过,他这个掌门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他想了想,顾左右而言他,对林婉晴道:“林家侄女,适才我于一旁观你炼丹,这手法熟练无比,而且还和普通的炼丹方法不大一样,不知道……练了多久啊?”
沈相言本来是想问,你这炼丹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刚才丹成出炉之时,那一粒粒丹药分明带着雷霆之力,沈相言做为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虽然不会炼丹,但是自问学识渊博,对炼丹也有一定的了解,可对这种异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好奇地紧。不过这事倒也不急,当务之急,还是敲定增加产量的事情。
只可惜他还是小瞧了少女,林婉晴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只是一个相貌靓丽、天赋不错的小女孩。实际上两辈子三个世界加起来,她前前后后已经活了有六百多年,就算每天吃了饭就睡,什么都不干,想要不成精都难。
何况这六百多年她也没闲着,菩提老祖虽然教导徒弟一向放养,妥妥的道家清静无为的风格,可耐不住还有个乌鸦在旁,这只黑鸟鬼精鬼精的,林婉晴不知道在他手里吃了多少亏,但吃一堑长一智,无数年来,倒也长进了不少。
林婉晴清了清嗓子,沈相言就觉得心里一跳,升起几分不妙的感觉,果然就听少女用略带娇嫩的嗓音说道:
“掌门容禀,我听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又听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掌门以为如何?”
沈相言还能如何,只能摸摸颌下三缕长髯,缓缓点头,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听说大晋朝廷常年贮备了大量粮食,存储于全国各大州郡要害之处,至于其他秘密粮仓更是不计其数,可见我朝陛下心忧天下,深知民生疾苦,乃是一代明君,才有此广为积粮之举。”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间虽然说道法显圣,可面对天灾人祸,还是防不胜防,力所不及。干旱、水涝、兵祸、地震、寒流,哪一样都少不了大量粮食赈灾,如果不是广为蓄粮,恐怕皇帝的宝座也坐不安稳。”
“掌门你身为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其实就和皇帝一样,时刻坐在火山口之上,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无数难题,想来这粮食的问题,同样也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
一旁三人听得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小小女孩竟然还能有这般见识,这一下可算是掐住了沈掌门的命脉要害。
三人心思各有不同。黄长老把压力都甩给了沈相言,心里轻松,他此时对林婉晴极为欣赏,眼里的慈爱已经装不下,一张老脸百花齐放,充满了满满的爱。黄长老有心收少女为门下入室弟子,但也知道不可能,林婉晴就算要拜师,也定会拜自己家老爹,没他老黄什么事情,想到这里眼里就有些幽怨。
方子澄则觉得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说起来还是高级炼丹师,真是丢人。或许自己能炼制一些高级丹药,极品丹药,但坦白说,要论起对宗门的重要程度,还真未必比得上少女的一锅烩、大锅饭!
再看少女镇定自若,虽然是在掌门面前,还是毫无惧色,侃侃而谈。方子澄见少女一身红裳,人比花娇,吐气如兰,心里不知怎的,忽的起了一层涟漪,他心中一紧,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看少女。
“呵呵呵……”林正轩平常一副一本正经,铁血大丈夫的形象,这个时候也被抛去了九霄云外。虽然不知道林婉晴怎么突然就会炼丹了,还炼得如此之好,如此不凡,可谁关心这个!
自己家闺女有出息,这就是好!这就是棒!
有谁敢不服气?来来来,先与我老林大战三百回合再说,且看我手中利剑答应不答应!
林婉晴无视那两人或含情脉脉,或暗送秋波,更彻底无视了自家老爹崩坏的形象,一箭穿心,简单明了的道:
“我知道掌门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帮你炼丹,你还想问我要这炼丹的手法,这都不是不可以商量。”
沈相言大喜,他早就等着这句话,不过长久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小心的道:“不知道贤侄女有什么要求,不妨都说出来,这能满足的我一定都满足。”
小气!少女心下有些不满,堂堂清源掌门,怎么弄得跟山下小贩一样,一点小事情还要斤斤计较!她不满地横了沈相言一眼,但沈大掌门功力何等深厚,完全免疫了这一式攻击。
倒是一边的方子澄被林婉晴目光一扫,中了余波,感觉一颗金丹都抖了三抖,他心中大喊吃不消吃不消,赶紧默念心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婉晴不再多言,伸出一手,弹了弹衣袖,道:“我对这身衣裳不大喜欢,不知道掌门可不可以做主,帮我换一身白色衣裳?”
“这……”沈相言心中早就隐隐有了预感,不过真的听少女说出来,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实在是这个要求太过为难。
“哎!——”他长叹一声:“这个我也很为难啊,依着我的意思,你入门的当天,就该收做真传弟子。可是你也知道,宗门有宗门的法度,我身为掌门,不能带头破坏规矩,这个真的很为难,不如换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