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食是褚疏与颜蠲兄妹俩准备的,到底是主人家。周广心确是个落落大方的,与苏豫留在凉亭,俩人是相谈甚欢。
翌日一大早,颜蠲来叫的褚疏。他悄无声息进了她卧室,掀了她的被子。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平日里都是褚疏去掀他的被子,起初他还训斥她没规矩,不过这种话褚疏向来只做耳旁风。
只见褚疏闷声翻了个身,压住了未被掀掉的被子。
颜蠲一把将她拎了起来,不想褚疏翻手擒住了他那只手,并抵到了他喉咙处。
“是兄长啊。”褚疏睡眼惺忪,赶忙撤了手,顺便给颜蠲整了整衣袖。
颜蠲瞪了她一眼,她这警惕心倒是挺足的,道,“起来,去烧火。”
褚疏乖乖起身,穿好外袍跟着去厨房打下手。
“广心早啊。”褚疏敲开周广心的侧室门,打着呵欠将盛着热水的盆放到几案上。朝食准备得差不多了,颜蠲便要她来换人起床。
周广心已经穿好衣裳了,应该是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褚疏才不去叫苏豫,反正他这会儿也是起了的。
“辛苦阿疏了。”周广心啜了口茶,掩在袖袂后漱了漱口。
“广心今个儿梳什么头啊?”褚疏撑着头坐在榻上看着周广心洗漱完毕。
她昨日将褚母留在卧室的妆奁拿到了这间房里,左右她也用不上,周广心来了,倒派上了用场。
“我也不晓得呢。”周广心笑道。褚疏这里有意思的,她昨晚去褚疏的卧室看了眼,那房里可不比这侧室的陈设富贵,不过十分雅致,确是她的风格。
“你们女儿家打扮最麻烦了。”褚疏敲着绨几,这绨锦也换了,仔细环视一周,整个侧室的陈设都改了,她这兄长前些日子怕是太闲了,愣是这般折腾一遭,不过这眼光,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同。
“阿疏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周广心抬眼轻笑,“阿疏不也是女儿家吗?”
“也是,”褚疏反应过来,憨笑了几声,“不过我不太收拾自己。”
“阿疏这般好容颜,无所谓的,”周广心拢了个发髻,斜睨着褚疏,问道,“阿疏觉得这般梳怎么样?”
“自然是好看的,”褚疏往周广心那边凑了凑,目不转睛瞅着她,“广心怎样都好看的。”
周广心含羞而笑,不会儿便梳好了发髻。褚疏看了她一会儿,瞟了眼妆奁,伸手从里头拿了支玉燕钗,起身将其簪到了周广心那高髻上。
“有些饿了,我先去看看我哥那边好了没。”看着周广心从自己的小盒子里拿出一粉盒,才发觉原来她还未敷粉的,应当是见自己那般问便先梳了发髻,于是粲然一笑,弯腰道,“广心这般已经顶好看了。”
“总是想用更好的容貌见人的,”周广心不遮不掩,她平日也是素面朝天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广心高兴便好,”褚疏摆了摆手,大步跨出了门。片刻又返了回头,从门后探出头。向里头的周广心道,“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广心,不急的。”
周广心只以为褚疏还是在调笑她倾慕苏豫,便红着脸笑了。记忆里头颜疏也是顽皮的,也十分护她,过了这么多年,好像还是同以前一样,真好。
两刻钟的功夫,周广心便打扮好到了凉亭。原想着能帮褚疏他俩端个菜什么的,不想朝食已在几案上摆好。苏豫正摇着折扇,望了眼往这边来的褚疏,又别过头来,朝周广心颔首一笑。
“吃饭罢。”褚疏拉着周广心坐下,回头望了眼后头的颜蠲,“兄长,快些。”
说罢褚疏便埋头吃起来,她实在是饿了。今天比平日早起个时辰,此刻她不仅饿,还困得紧,也不知周广心他们何时动身去昌都,若是早一点,她也好睡个回笼觉。
“伊人,”食毕,坐了两盏茶的功夫,苏豫察觉到褚疏恹恹欲睡,便轻声问周广心道,“伯逸想,不如我们便早些出发罢。”
周广心点头。她也不清楚她那嫂嫂什么时候到昌都,若是晚点便罢了,不过是她等等;但若是早些到了,让嫂嫂等她,总是不好的。
几人起身,到了竹苑门口,苏豫道,“融朗兄可愿去伯逸那儿坐坐,伯逸也好尽地主之谊。”
“伯逸客气了,”颜蠲瞟了褚疏一眼,“融朗明日要启程往南去,还有些事要同阿疏交代,改日定登门拜访。”
“那伊人同伯逸便走了。”语罢,苏豫向颜蠲与褚疏各作一揖,周广心也是福了福身,俩人便上马出了山谷。
“兄长,”见颜蠲张了张嘴,褚疏马上先发制人,立掌于额前,“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讲。”
说完便赶紧进卧室关了门,动作一气呵成。颜蠲摇头叹息,看她那眼皮耷拉,呵欠连天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要再去睡一觉的。
要说他这妹妹,也没甚别的讲究,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酒要喝好,觉要睡饱。昨夜里四人把酒言欢到子时,她同周广心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睡,今日又是卯时前就将她叫起来了,依她平时睡觉的时辰,是决计不够的。罢了,他先不去打搅她了,她今天已经很乖了,平时没睡饱还有起床气的。
午时末,褚疏起了。她听竹子的动静,颜蠲应当是在西侧练武,也是闲得慌。她悠哉游哉,在庭院里转了几圈,有点饿了,便去了厨房。
“还是一醒便惦记着吃,”颜蠲立在厨房门边,褚疏正好左手端着白净碟,右手拿着块黄色的小点心往嘴里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