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哥哥与我兄长交好,”周广心是个没甚心眼的,“初见是于兄长大婚时。”
“真是缘分,”褚疏颇有些引导之意,“翩翩少年雅人深致,自然于宾客中脱颖而出。”
周广心颌首,颜蠲看着周广心这白兔模样,忍不住岔话,道,“那日我同家父在旻国,错过了从周兄的婚期,实乃遗憾。”
他委实猜不着褚疏想做什么,只担心她会说出什么胡话来。他这妹妹于自己事愚得很,管起别人倒清明精到起来,于是有意让苏豫接话,“也失了结识伯逸的时机。”
“相见总是恨晚,是吧,兄长?”没等苏豫开口,褚疏就先接了话,还瞪了苏豫一眼,“若是兄长在,说不准谁更招眼,广心觉着呢?”
既然褚疏接了话,苏豫就不再插言,只默默看着茶盏里的芽尖浮浮沉沉。
“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周广心自然是实话实说,平心而论,苏豫fēng_liú潇洒,颜蠲神采英拔,实在是难分秋色。
“不知广心更喜春兰还是秋菊?”褚疏问得巧妙,瞥了眼苏豫,他还是一副悠悠笑容。
看着苏豫这恬不为意的模样,褚疏还真有些来气,往日在醉仙坊他这副模样就罢了,可周广心怎么也是周家的嫡女,他怎么的也不能多耽误这么个宜室宜家的姑娘。
“广心更喜欢兰花,”周广心别头望着褚疏,“‘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不芳’,阿疏便是如此。”
褚疏没料到周广心会忽然夸自己,看到她这副诚挚模样,哑然失笑,“我这身上还有香气?”
“伊人听婉姨说了,”周广心一本正经地直点头,“阿疏独自一人在此,是伊人想都不敢想的,伊人很……”
周广心一时间找不到词来表达自己对褚疏的敬服,褚疏却是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心里更是偏了她几分,道,“那广心定知‘兰因絮果’。”
褚疏这话锋转得突兀,周广心有些不明所以,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金玉其外,广心。”见周广心茫然不解,褚疏不忍又提醒。
“好了,阿疏,”颜蠲厉声斥责褚疏,瞟了眼苏豫,“过分了。”
“瞧见没,他这人阴险着呢,”褚疏同广心说,虽压低了声音,但凉亭里的人都听得分明,“知兄长会喝止我,便一言不发。”语罢,瞪了苏豫一眼。
苏豫无奈抿笑,是委屈的,他向来配合褚疏的玩戏,本想看褚疏待周广心与先前那些女子有何不同,结果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褚疏并不是真的逗弄周广心,更不是要撮合俩人,就这般当着他面败他名声,还说他阴险,他有些不明白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恼什么。
“恼了疏儿,”苏豫笑着起身,“伯逸还是回去好了。”
“我才不会留你,”褚疏从袖中掏出折扇,扔给了苏豫,“先拿着,过些日子我再换回来。”
苏豫接过扇子,褚疏这是见他喜欢想送与他,又舍不得,便先置在他这儿,届时再用新扇子换回来。苏豫笑着持扇一揖,“那还劳烦疏儿题诗作画于扇面。”
“送人,”颜蠲看了苏豫一眼后厉声提醒褚疏,他实在是叹服苏豫这好脾性,竟纵容褚疏到了这份上,到底是心胸宽阔。不过倒是周广心没因苏豫而有所动作,便问她,“伊人是从虞城来的?”
周广心点头,她还有些没缓过神,苏豫毫不在意褚疏的无礼言辞,也不知是因着关系好,还是他本就不在意这些。褚疏也并不像平白无故冤人的,这兰因絮果,金玉其外,她是真不明所以。
褚疏不大愿意送苏豫,磨蹭着准备起身,苏豫则立在一边等她。褚疏反正不客气,见他立在一边等她,便朝他伸出一只手,苏豫含笑将她扯了起来,问道,“疏儿可要与我一同去昌都?”
“作甚?”褚疏莫名其妙,瞥见周广心探究的望着他俩。
“自然同伊人去阮府内宅赴宴。”苏豫半眯着眼,似笑非笑。
“阿疏是豫哥哥的……”周广心满腹疑惑。
苏豫不答话,只摇着折扇等褚疏回答。周广心见苏豫似乎不打算回复,便看向褚疏,只见她白了苏豫一眼,“都是你这厮要那般折腾,恁的生这是非。”
颜蠲看周广心有些急了,叹了口气,便道,“阿疏,好好将此事说清楚。”
褚疏不解地看向颜蠲,他不是知道这事吗,见颜蠲望了周广心一眼,知道是周广心想知道,便缓了脸色,柔声道,“是当初伯逸弟弟生辰时报了乐抑府的名号。”
周广心还是有些迷糊,褚疏见她眨巴着眼,一知半解的模样,便添了句,“逢场作戏罢了,不作数的。”
周广心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点了点头。
颜蠲见周广心放宽了心,便问,“伊人是同谁一起来的竹苑?”
“是有几个护卫一同来的,入谷后便让他们回去了,”周广心声音糯糯的,笑道,“家嫂坐马车,最早得明日才到昌都。”
那就是今日会宿在竹苑,颜蠲思忖了片刻,见苏豫和褚疏才走出凉亭,便叫住他俩,“伯逸不如留下来罢。”
“自然是随伯逸的意,”褚疏反正没所谓,望了苏豫一眼。
“那伯逸恭敬不如从命。”苏豫颔首,主人家开口,没什么好拒绝的,左右也没甚要事,颜蠲的意思是要他明天再同周广心一起回昌都,留便留罢。
“那我去拿酒好了,”褚疏伸了个懒腰,这茶不是今年的新茶,没甚意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