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被冯淑嘉逗得哈哈大笑,拍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你啊,如今胆子越发地大了,竟然连你们父亲也敢打趣了,瞧他回来不揍你!”
“有母亲在,我才不怕呢!”冯淑嘉笑嘻嘻地说。
她的一双父母,虽然因为一个是粗糙的武将,一个文秀的才女,在个性上难免有矛盾,但是相互之间都很关心,都为了这个家里而互相包容理解和支持。
她说这话既是玩笑,也是实情。
冯异待白氏,那是真的捧在手心里当成女儿一样来娇养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白氏一个嗔怪的小眼神儿丢过去,那是叫冯异朝哪儿奔,冯异就朝哪儿奔。
白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推了正窝在她怀里撒娇的冯淑嘉一把,笑道:“好了,都是个大姑娘了,援儿也在呢,还这样撒娇耍混的,没一点长姐的模样,也不臊得慌!”
冯援只管嘿嘿嘿地傻笑,一手拉着白氏,一手拉着冯淑嘉,一会儿喊着“母亲”,一会儿叫着“姐姐”的,好像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冯异春上回京,那时候冯援已经快满四个月了。
而回京之后,冯异又一直忙着禀报战况,安抚部众家眷,接受赐封,搬家,宴请答谢……
等到冯异闲下来时,冯援已经满六个月了。
之后还要不时去兵部点卯备案,接受隆庆帝的召请,应酬同僚,安排秋季守备边塞的问题……陪伴冯援的时间也极为有限。
等到秋风一起,冯异又要率部赶往西北边塞,镇守戍卫了。
这样满打满算数下来,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
再加上冯异又是个典型的话少严肃的武将,对于爱长子更是寄予厚望,小小年纪的就要求严格,在冯援面前以身作则,不苟言笑。
所以“父亲”对于冯援来说,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一家三口,笑作一团,和乐融融的,别提有多幸福了。
冯淑嘉看着白氏尚且平坦的小腹,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冯淑颖的事情,白氏一直都没有安稳歇息过,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便主动请缨:“母亲,援弟的周岁宴,我来帮忙吧,你只管坐着指挥就行。”
白氏凝眉思索片刻,爽快地答应了。
从荔山上回来之后,冯淑嘉的成长白氏是看在眼里的,再加上上次在她的生辰宴上,冯淑嘉招待宾客十分周全,宴后获得了许多赞赏,白氏就更加放心了。
反正不是还有她盯的嘛,就当是提前教会冯淑嘉当家理事了,也免得冯淑嘉没有自己经手过这些事情,将来嫁了人手忙脚乱的,被婆家人给看低了。
可是,接下来几日,冯淑嘉的表现让白氏忍不住惊叹。
当然并不是说冯淑嘉做得有多么出色,别具一格,她不过是按着白氏给出的纲要行事罢了,勉强评个中规中矩。
但即便是如此,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能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一丝错误,也足够让人惊叹了。
要不是担心夸赞多了冯淑嘉会骄傲,白氏都要拍手赞叹了。
只是在核定宴请宾客的名单时,冯淑嘉与白氏出现了分歧。
“母亲,我可以邀请潘玉儿姐姐来参加援弟的周岁礼宴吗?”冯淑嘉犹豫良久,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潘玉儿前世能够凭借知县之女的微末身份,斗败后宫一众佳丽,荣登后位,最后更是将自己的年幼儿子拱上帝位,做了摄政的太后,和摄政王萧稷并称启元双王,其人心性能力不容小觑。
这样的人提早结交,是避免武安侯府重蹈前世覆辙的最佳助力。
前世,武安侯府洗刷冤屈,不就是太后娘娘一力促成的吗?她曾经在朝会时对文武百官痛心疾首地叹惋:“武安侯蒙冤赴死,是隆庆一朝最大的损失!”
虽然人死犹如灯灭,再多的赞誉也无法挽回消逝的生命,但是能听到当朝太后如此盛赞自己的父亲,冯淑嘉心里还是倍感安慰。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父亲,大梁战神武安侯冯异,不是通敌叛国的罪人,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因此不论前世今生,对于潘玉儿,冯淑嘉始终怀着一份深深的感激之情。
白氏讶然,困惑不解,怔了怔,才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请潘姑娘?”
真要请的话,不是也应该请姚珂才更合适吗?
“姚家和我们家一向没什么往来,上次姚姐姐来为母亲庆生,还是以晚辈的名义。这回是援弟的周岁礼宴,我们若是贸然相请,只怕不太合适。”冯淑嘉解释道,“可是潘玉儿姐姐就不同了,她不是姚家人,只是寄住姚府的表亲,以我的名义邀请她过府来玩,叙叙姐妹情谊,这再合适不过了。”
白氏听完轻叹一声:“你啊,刚夸过你几句颖悟敏捷,处事得体,你就犯糊涂了。那潘姑娘固然不是姚家人,可他是姚老大人的亲外孙女,又寄住在姚府,你给她下帖子,却不给那日同来的姚珂姑娘下帖子,难道姚家人就不会介意?”
冯淑嘉暗叹一声,到底是她太着急了,总想着抓住一切能利用的力量,以抵御未知的灾难,免得重蹈前世的覆辙,却忘了今生不是前世,武安侯府才刚建府不久,正是日渐兴隆的时候,需要好好地处理和京城权贵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系。
冯淑嘉脸上的失落,让白氏心中不忍,于是她轻轻地抚了抚冯淑嘉的头发,笑道:“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你若是真的很想请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