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父亲为这样的君主卖命,更不希望你们两人对上!”冯淑嘉眉间忧愁不解。
一方是生她养她庇护她的父亲,一方是她决定将此生托付的良人,无论哪一方受伤,她都无法接受!
萧稷亦是凝眉不展。
他当然也不希望有这么一天。
可若是冯异真的奉诏回京,接管过镇压义军的重责,那他们早晚有一天都会对上。
冯异为人善良方正,所以当初才愿意违抗屠城杀无赦的军令放他一马;可冯异又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所以定然也不会放任义军攻入皇城,将隆庆帝架下宝座。
到时候别说是冯淑嘉了,就是他这个主帅也会进退失据,不知该如何抉择的。
两难啊……
萧稷眉头紧锁,思索片刻,无果,只得先安慰对面惶然焦虑的冯淑嘉,轻声道:“你别担心,容我一些时日,我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冯淑嘉无奈,只能是先点头应下。
萧稷不放心满腹心事的冯淑嘉就这样回去,亲自送她从密室潜去二楼雅间,又出门乘车,悄悄回了清风茶楼,然后再回芙蓉裳,和一直被冯淑嘉借口留在那里的采薇汇合。
萧稷并未下车跟随,而是直接乘车又从清风茶楼的后门离开了。
冯淑嘉心地善良,虽然坚定地现在他这一边,将个人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但是却很怕牵连到了身边的人,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免身边的人因她而和他牵连太多。
萧稷理解冯淑嘉都抉择和谨慎,也因此更加爱她的慈善为怀。
冯淑嘉和采薇汇合之后,又找了掌柜和绣娘过来,吩咐他们给冯异裁制新衣。
既然出门时是借口给冯异量制新衣,那总得去做做样子,免得白氏生疑。
从芙蓉裳回到武安侯府之后,冯淑嘉去颐和堂和白氏报了平安,便回了芷荷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闷头苦想法子,努力避免萧稷和冯异直接产生冲突。
然而一夜不寐,依旧没有想出合适的法子来。
晨起采薇进来伺候冯淑嘉梳洗时,看到她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的憔悴,顿时大吃一惊,慌忙上前服侍,关切担忧问道:“姑娘昨夜没睡好吗?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冯淑嘉摇摇头,搪塞道:“或许是想到即将见到父亲,心中激动,所以才辗转反侧吧。”
采薇不信,然而显然冯淑嘉有意隐瞒,她也不好多加追问,却自己在心中默默地思索着。
昨日她一直跟在冯淑嘉的身边,若说冯淑嘉有什么反常,大约就是到了芙蓉裳支使她去绣娘哪儿看款式,自己却一眨眼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再有就是回到芷荷院之后,冯淑嘉就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难不成是她都没有在跟前伺候的那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采薇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暗暗恼恨自己不够尽心尽职,没有照顾好冯淑嘉。
冯淑嘉却是满腹心事,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在意采薇神色的变化,一门心思地想着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困局呢。
梳洗更衣,换上短打练功服,先在院子里晨练,跑步踢腿扎马步练拳,挨个地来一遍。
身体忙了起来,精神才得以暂歇。
等耍出了一身汗,郁郁的心情似乎也稍微开解了一些。
冯淑嘉这才重新沐浴更衣,梳好发髻,坐到桌前吃早饭。
甜咸二粥,包子花卷,还有几样清新可口的佐菜,全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然而冯淑嘉却觉得食不甘味,味同嚼蜡,略略用过两口之后,就拿帕子印了唇,吩咐人撤了饭桌。
采薇见状忧心忡忡,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姑娘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奴婢说一说,哪怕奴婢不济事,帮不了姑娘许多,至少可当姑娘的听众,让您发泄出来,心里多少痛快一些啊!”
冯淑嘉感念采薇的忠勉和体贴,然而她的心事除了萧稷之外,却不能对其他任何人提起。
“你不用担心。我不过是一时心里理不明、想不开罢了,总会过去的!”冯淑嘉笑道。
这原本只是一句敷衍的话,谁知道采薇竟然会因此而生出许多美丽的误会来。
等到采露每天按点到府当值,采薇瞅了空当,连忙将她拉到僻静处耳语,将冯淑嘉的反常一一都和她说了。
“你说,姑娘这该不是心里有了人了吧?”末了,采薇以过来人的心态,低声揣测道。
“这可不敢胡说!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没的坏了姑娘的名声!”采露板着脸,低声呵斥道。
采薇连连点头,低声道:“这我当然明白。我也就是和采露姐姐你这么私下里说一说罢了。”
采露皱眉思考片刻,还真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两年来,白氏一直都在张罗着给冯淑嘉相看说亲,大大小小的宴会也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满京城里俊俏适婚的儿郎,只怕都看了大半了。
若说冯淑嘉在这时对谁起了心思,闺中闲愁难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两日你仔细地伺候着,看看姑娘还有没有其他的反常情状。”采露低声道。
她如今有了身孕,虽然还尚未显怀,但是冯淑嘉担心她胎儿不稳,特地叮嘱她不必时时在身边伺候,只管安心养胎。
采露也是头回怀孕,心中激动又忐忑,虽然感激冯淑嘉的恩德而依旧天天到府当值,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劳碌,尤其是不敢再跟随冯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