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回过神来,从后院书房追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主仆二人一个愣怔,一个惊慌失措地呼喊的画面,心里顿时愧疚极了。
都怪他,冒冒失失地握了人家小姑娘的手不说,还暗自窃喜,彻底惹怒了人家。
上前一步,萧稷用歉疚温柔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冯淑嘉,轻声吩咐采露:“冯姑娘似乎不大好,还是先扶她去后院……”
“我好着呢!”话没有说完,就被冯淑嘉杏眼圆瞪,恶狠狠地堵了回去,头也不回地叫上采露,“采露,咱们回府!”
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人群,径直出去了。
采露见状哪里还敢耽搁,连忙追了上去。
萧稷被甩在当地,怔然哑然,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好笑,冯淑嘉大概以为她气鼓鼓的模样很吓人吧,殊不知落在他的眼里却极为可爱……
唔,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想法子哄得佳人开心才是正经。
然而未等萧稷想出由头上门拜访致歉,武安侯冯异就直接拎着两只板斧找上门来,一照面什么话也不说,对着他就挥起那两把鼎鼎有名的板斧。
萧稷心里一惊,刚要开口询问,那两把锋利的板斧,已经飞快地奔袭到了眼前。
来不及搭上一句话,萧稷立刻双腿微分,身子一矮,借着腰间的力道往后倒仰躲过了冯异的第一次袭击。
“好小子,算你有几分本事!再接老子一板斧试试!”冯异一声暴喝,顺势跳起,借着方才的一击之势,跃至萧稷身后,双手一个用力,两只板斧又带着呼呼的风声,招呼了上去。
萧稷刚来得及喊了声“侯爷”,就被迫矮身一个翻滚,躲过那两只堪堪挨着他的后背擦过的板斧,顺势又翻滚两次,躲远了一些,趁机对躲在暗处的柳元示意,让他不要冲上来。
好在这里是清风茶楼的后院,这番打动并不曾惊动前店的客人。
这一回,抢在冯异再挥动板斧杀上来之前,萧稷急忙抱拳笑问道:“不知是在下哪里做得不对,惹得侯爷屈尊出手教导?”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稷这副样子,冯异就是有心再给他两板斧也不好下手。
“哼,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冯异将两只板斧在面前一碰,寒光一闪,冷厉道,“敢欺负我的女儿,你就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想到冯淑嘉怒气冲冲地回过武安侯府,将自己关在芷荷院里谁也不见的事情,冯异就不由地怒火中烧,恨不能上前将萧稷揍个鼻青脸肿。
枉他先前还看好他呢,没想到一回头就惹了自家女儿生气发脾气。
萧稷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冯淑嘉的事情。
呃,那冯异确实应该气得直接打上门来。
萧稷斟酌了一下,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他愿意对冯淑嘉负责呢,就听冯异气哼哼地说:“哼,你要是胆小怕事,当初就不该入股芙蓉裳,如今才害怕反悔,算是什么意思?”
萧稷愕然抬头,满肚子的话顿时都被堵在嗓子眼。
敢情冯异压根儿就不知道冯淑嘉为何生气,就提着板斧上门报仇了啊!
不过,冯异那话是什么意思?
萧稷眉头一皱,挺立凛然道:“侯爷这话在下可糊涂了。在下虽然不是那等全无畏惧之人,但也从不胆小怕事,更不会对自己答应的事情反悔。”
冯异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反问道:“你要不是惧怕裁云坊背后的权势,会不敢和它争一争内务府的生意,和嘉儿吵架失和吗?”
什么内务府的生意?
萧稷一脸莫名其妙。
冯异看他这副无辜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着两只板斧又杀了上来。
冯异功夫不错,又征战疆场多年经验丰富,还手执如同他左右手一对板斧怒杀过来,萧稷当下只能用心格挡,趁着间隙替自己辩解上两句。
“侯爷误会了……”
“冯姑娘并未来得及说……”
……
冯异只是来替女儿教训萧稷的,又不是真的要夺他性命,听萧稷这么说,便趁着一击分开之力,在萧稷几步外站立,一脸质疑:“既然嘉儿都没有来得及和你说,那她生什么气?”
不怪冯异没有往男女之事上想,实在是冯淑嘉年纪不大,又打小是他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冯淑嘉遗传了他的身高,又因为重活一世而为人沉稳镇定,粗粗看过去,约略已是及笄姑娘的模样,只是面容娇嫩了一些。
那厢萧稷见冯异这般问,心里有些踟蹰,既然冯淑嘉不肯对外泄露此事,那他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眼见着对面的冯异耐心即将告罄,两把板斧又举了起来,萧稷慌忙答道:“大约是生意上的事情不顺心吧……裁云坊今日又上了一批新款夹棉冬衣……”
冯异恍然大悟,自以为寻得冯淑嘉气闷的原因,顿时放下心来,再看向萧稷时,便多了几分歉意,倒也没有忸怩,爽快道:“如此,倒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态度坦率真诚,半点没有身为大梁战神武安侯的骄傲和架子。
这样的冯异,让萧稷在感激救命之恩之外,又多了一分真心的敬佩叹服,也为了“欺负”冯淑嘉,欺瞒冯异一事而心怀愧疚。
“侯爷言重了。”萧稷亦抱拳回以真诚,又问,“侯爷说的抢裁云坊内务府的生意,是怎么回事?”
冯异便将冯淑嘉计划通过他,和内务府搭上关系,抢断裁云坊的生意,以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