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露闻言惊喜,急忙问道:“姑娘今日安排的这一出,彻底打消潘姑娘的疑虑了?”
冯淑嘉笑着点点头,语气轻快:“**不离十吧。”
自家姑娘可是从来都不打诳语的,既然她这样说,那肯定就是了。
采露顿时松了一口气,漾开的笑容怎么都收拢不住。
自从去年深秋,冯淑嘉从荔山上受伤回来之后,先是冯淑颖,后是李景,再后来又是潘玉儿和那位君公子,忙得他们脚不沾地的,个个都心神紧绷,一点都不敢松懈。
现在突然间听冯淑嘉这么一说,采露只觉得浑身枷锁顿除,格外地轻松自在,就连吹进马车的清风也比往日清冽舒爽许多。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轻松愉悦。
钤有武安侯府徽样的马车一路轻快向前,往拱辰巷行去。
晚一些时,石进进府回话。
“小人按照姑娘的吩咐,分别通知两边改了相会的地点,一路引着他们去了裁云坊,又跳出来指责黄五娘的吃里扒外,引得众人围观,揭破了裁云坊的诡计。后来的事情,姑娘您也都亲眼看到了。”石进恭谨道,“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处置黄五娘?张掌柜那里一直在等着姑娘示下呢。”
“杀鸡儆猴吧。”冯淑嘉冷笑道,“就当是她为自己背叛赎罪了。”
采薇撇嘴:“这哪里能够赎清她的罪过!要不是姑娘将新款夏衫的功绩安在她的身上,她以为就凭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绣娘,能攀上了裁云坊这根高枝儿吗?”
石进看着这样耿直的采薇直叹息,好心提醒她一句:“这个高枝儿可不是她想攀就能攀得起的。”
没有真材实料,早晚被安掌柜撵出来。
而且经此一事,黄五娘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等安掌柜发现自己花费大力气撬回来的珍珠,其实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死鱼眼时,将人撵出来来时,还有哪家绣坊肯收用她。
所以,黄五娘这回可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采薇也不笨,转眼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不免幸灾乐祸,可对上石进时,却还是下意识地嗔了他一眼,责怪他将自己想得太笨。
虽然,她确实不如采露心思灵巧,当然更比不上她家姑娘了,可是石进这样当众提点她,总让她觉得难为情。
石进见状,对着采薇飞快地讨好赧然一笑,便垂下头去。
冯淑嘉抿唇直笑,就当是没看见采薇和石进之间的眉眼官司,叮嘱石进道:“你回去告诉张掌柜,黄五娘的事情,一定要给铺子里的其他人一个警戒,趁势淘汰那些别有居心或者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她还等着和安远志的裁云坊打擂台呢,可不能让手底下的将兵拖了后腿。
石进恭谨应诺,退了出去。
采薇脚步一顿,到底上前相送。
待两人出了屋子,采露和冯淑嘉低声笑道:“姑娘瞧他们两个像不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冯淑嘉抿唇笑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欢喜冤家我不知道,但是你和大春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提上议程了。”
采露一怔,旋即羞红了脸,娇嗔道:“姑娘,正说着采薇和石进呢,您怎么又扯到奴婢的身上了~”
冯淑嘉挑眉看向采露,笑问道:“为什么扯到你的身上,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如今也及笄了,到了议亲的时候,又和大春相知颇深,我是觉得也没有必要再拖着了。”
采露难得忸怩地垂首,绞着手指头,软声低低呢喃:“可是,哪里有姑娘家先开口的……”
冯淑嘉听得清楚明白,见采露不反对,便正色和她说道:“你回去先问问你爹娘的意见,若是他们不反对,我就请母亲做主将成全你们。”
也不用考虑什么“谁先开的口”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她虽然有心想要成全采露和大春的一片深情,可奈何自己如今年纪太小,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出头,只能请白氏出面做主了。
至于大春的寡母,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能够娶得采露这样得脸又聪慧可人的媳妇儿,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又怎么会反对呢。
采露知道冯淑嘉话里的意思,脸上笑意微敛,屈膝谢过了冯淑嘉:“多谢姑娘提点周全。”
就是冯淑嘉不说,采露自己也很担心自家爹娘不会轻易同意她嫁给大春的。
大春自幼丧父,全靠着寡母拉扯长大,如今寡母又累得卧床不起,底下更还有一个幼弟需要他照顾,她若是嫁了过去,上要伺候多病体弱的婆婆,下要照养尚不能自立门户的小叔,肩上的担子肯定很重。
哪一个做父母的,都不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吃这样的苦的。
更何况,作为冯淑嘉身边得力又得脸的大丫鬟,只要她愿意,她的选择会更多,更好。
冯淑嘉见采露容色微敛,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点点头,也不再多说旁的话。
婚姻一事,真要论起来,除却当事人,也就只有各家父母能够说上一两句了。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胡乱支招儿了。
论起婚姻失败,还有谁比她败得更彻底,更糊涂的吗?
冯淑嘉提过之后,便将这件事给放过去了。
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梳洗,先去演武场和冯援一起向张护院讨教——虽然大多数时候张护院都是让他们姐弟俩按照自己的速度或走或跑,伸伸胳膊踢踢腿儿的,并不算太累太难,但是小半个时辰坚持下来,也能活动出几身汗来。
然后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