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一见了冯淑嘉,立刻火冒三丈,新仇旧恨,让他恨不得上前撕了冯淑嘉才算是解恨。
冯淑颖曾经和她透露过,他们的私情就是冯淑嘉捅破到白氏面前的!往后送她回乡什么的,这些事情里也少不了冯淑嘉的影子。
他当时还以为冯淑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在他面前争宠罢了,现在看来,恐怕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冯淑嘉自己不肯舍身就范就算了,竟然连冯淑颖也狠心送走,让他无奈之下,只能铤而走险去算计贞慧郡主。这下好了,得罪汾阳王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
跟随李景来的几个人,一听冯淑嘉说起潘玉儿的身份,顿时都露了怯。
来的时候,李景只说是一切都应经安排妥当,只是让他们帮忙去吓唬吓唬一个普通的商户罢了,没想到这一下子冒出个,不,应该是两个官家女眷来,现在他们该如何应对?
“世子爷……”有人小声地想要劝解,然而话才一出口,立刻又被李景恶狠狠地给瞪了回去。
他们本来出身就差,因此才为了前程去巴结李景,来捣毁这间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景的香料铺子的,现在李景一意坚持对峙下去,他们还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呗!
反正事情都是李景一人挑起的,他们听命李景来查处以次充好、鱼目混珠的黑心商家罢了,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也和他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没有什么干系。
潘玉儿一见李景身后的人怂了,立刻就猜到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她真正要对付的人,只是李景罢了。
潘玉儿冷笑一声:“世子爷,您随意辱骂官宦女眷,是何道理?我不过是为您说句不公的话罢了,您何苦要如此恩将仇报?”
外头围观的人群,闻言都嗡嗡地议论起来,自然是站在潘玉儿这一边,讨伐李景。
好男不跟女斗,李景自知在言语上和两个姑娘一较长短即便是赢了,面上也不会有什么光彩,遂冷面冷声道:“两位姑娘若是想要买香料,还请他日再来,不要耽误我们执行公务!”
这顶帽子真大。
可惜不论是冯淑嘉,还是潘玉儿,都不怕他乱扣帽子。
冯淑嘉仗着的是武安侯的战神名号,潘玉儿依仗的是姚家人在把她送进宫之前,舍不得她吃一点亏。
“世子爷这话真是好笑。”潘玉儿冷笑一声,“难道我先前说的话您都没有听到吗?胡老板的香料行,收了我的调香秘方,正准备面市发售,您现在带人将这里打砸一空,所有的香料都废了,还说和我没有关系吗?”
李景不说话,看向胡老板。
胡老板额上直冒汗,那十份调香秘方是潘玉儿进后院搜查屋子的代价,当场银货两讫,现在胡记香料行和潘玉儿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借助姚家之势,或许可以助他此次转危为安,所以他一时犹豫了。
他固然不是怕拖姚家下水,反正潘玉儿愿打愿挨,他怕的是萧稷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极力反对。
要知道,上回因为他贪图调香秘方而放潘玉儿进后院搜查屋子,后来又意图让潘玉儿入股一事,萧稷虽然没有大声责骂惩治他,但是那浑身放出的冷气,却差点将他给冻僵了。
所以,胡老板犹豫半晌,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尊门神。
两尊门神面无表情。
一时,满目狼藉的店铺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还是冯淑嘉率先出言打破了这份沉寂。
“采露,你去拿着武安侯府的帖子,去一趟顺天府,就说这里出了骚乱,希望府尹大人能够派人来看一看。”冯淑嘉脆声吩咐采露。
潘玉儿此时不过是个寄居于外家的姑娘罢了,并不能使人害怕,“仗势欺人”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她这个武安侯的嫡长女来做比较合适。
果然,此话一出,李景身后的几个人立刻都变了脸色。
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外孙女就算了,怎么这会儿又跑出来一个战神武安侯的女儿?不,一会儿估计顺天府的人也会出面了。
官府的人都出面了,又有姚冯两家的名头压着,只怕事情闹大了,他们都讨不了好!
李景还有中山伯府的门面撑着,但是他们这些人能依靠谁呢?
李景吗?
算了吧,李景待他们只有利用,并无情意,这一点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大难临头,自身难保时,李景哪里还会管他们!
几个人互看一眼,瞬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和坚定。
抢在采露应声离开之前,他们艰难地挤出笑脸来,劝和道:“世子爷,您看着这搜查也搜查了,但是这些香料品质都还尚可,价钱也公道,根本就没有找到举报的那些假货……”
他们当然找不到那些假货,因为一切根本就是他的设计!只是可恨,小小的香料铺子竟然暗藏高手,害得他的人几次三番,都没能将假货偷放进来栽赃陷害。
李景回头怒目,吓得那说话的人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明显底气不足:“说,说不定是误会……世子爷,不如,不如咱们,回去吧……”
“回去?”冯淑嘉冷笑一声,“你们将铺子打砸成这幅模样,损失巨大,严重扰民,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了事吗?
这些桌椅板凳就算了,那些盛放香料的箱柜可都是檀木等珍贵木材制成的,就是为了保证香料的品质,如今却被你们全都砸毁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