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能够在薛妃盛宠这么多年的情况下,稳坐后位,又哪里是个简单的人物。
要知道,庆德帝有多宠薛妃,甚至曾几度想将掌管后宫一切事宜的任务交给薛妃,哪一次不是被皇后巧妙化解,而薛妃即便恨得牙痒痒,也奈何不了皇后半分。
洛绵中秋献画,本就没有抱着一击必杀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光凭两幅画,最多让庆德帝产生疑心,却绝对不可能让庆德帝就此给皇后论罪。
再怎么说都是一国之母,哪有那么就废后?
皇后又不是个傻的,岂会什么都不做让庆德帝查出真相?然而当年的事情据今已经过了太久,很多痕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若皇后是个聪明的,什么都不做,才是当下应该做的事情。
事实证明皇后的确聪明,庆德帝查不出什么,她只需摆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足以打消庆德帝的疑心。
但是皇后始终耐不住想要铲除她的心。
她为何在中秋献画,并且还引起庆德帝的疑心,就算洛绵只是单纯的为了讨好庆德帝,以皇后的心性,绝对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人。
皇后只要想到有这么个人可能知道她的过去,哪里还肯放任此人活在世上?
就大嫂早产一事,乍一看去似乎关系不到洛绵,但仔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试探?若是洛绵当真知道她当年的事情,就该借此事对她有所防备。
若是洛绵不知道,众人再如何猜测也不会猜到她身上去。
毕竟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但是,大嫂早产的事真的是皇后在试探于她的话,那么此时,必然有人在暗中观察她!
洛绵猛地睁大眼睛,直直地看向大嫂的奶娘,袁嬷嬷。
袁嬷嬷似是没想到洛绵会突然看向她,她连忙低下头,垂眸看向地面。
洛绵就一直这样注视着袁嬷嬷,看着袁嬷嬷从镇定到渐渐开始不安,突然,洛绵出了声:“祖母。”
就算喊王妃的时候,洛绵的视线也没移开过。
她明显注意到袁嬷嬷身子紧绷,一副想要抬头瞟,却又不敢抬头的样子,嘴角一勾:“线索到这里既然已经断了,也不急于一时,依绵儿的意思这么晚了您还是先休息吧,您身子本来就不宜熬夜,大嫂也没事,剩下的不如明日再说。”
顿了顿,洛绵又道:“明日沐休,也该让舅舅和舅母趁着明天早日搬出王府,不然等舅舅上任再搬就手忙脚乱的。”
王妃听后沉吟了一会儿:“是该趁明日沐休搬走。”
她之前想着好歹是绵儿的舅家,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连贾氏两个女儿的亲事,她也曾跟贾氏提过,谁知贾氏当时顾左右而言他,打着哈哈过了。
原以为贾氏有什么打算,没想到还真是有打算!
程永安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若是没有人在后面示意,哪里懂得这些手段。
选在小辈们出门重阳游,卢氏回娘家这一日,特地在大房二房三房外面转悠了许久,最后在傍晚又趁丫鬟们人比较少时,“误入”静云苑,“恰巧”碰到在院外饮酒的景凌,不避嫌立马出去,还胆大的陪酒。
这其中,少了任何一环事情都不一定能成。
偏偏景凌那时正是尽兴时,有人陪着喝酒自然乐意。
就这么喝到床上去了。
她该说是贾氏和程永安计算的太好,还是景凌一点防备之心也无?
想到此,王妃又是一阵气。
“你们都下去吧,崔氏,你也早些回去休息,今日你辛苦了。”王妃朝崔氏投向赞许的眼神,自从若儿去边境以来,崔氏明显比原来稳重不少,她也就慢慢把管家权交到崔氏的手上,想看看她能否胜任。
结果还不错,至少比以前要更会处事。
她也终于能安心慢慢放权当个甩手掌柜了。
“是,母亲。”崔氏行礼告退。
邱嬷嬷恰巧在此时回来,看到王妃似乎有话对五小姐说,识趣的站到一旁。
王妃将洛绵拉到榻上坐下来,认真的看着洛绵:“绵儿,告诉祖母,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袁嬷嬷听到此话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紧绷。
洛绵快速瞟了袁嬷嬷一眼,拨弄着手腕间的玉镯,目露疑惑:“祖母在说什么?绵儿什么都不知道啊,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担心祖母的身体罢了。”
“真不知道?”
洛绵毫不犹豫的摇头。
这件事哪里说得清,暂且不说她是如何知道谋害人的是皇后,就是皇后的那件事她是如何知道的,她都不能解释清楚。
说起来这皇后也是小心翼翼。
一般人只会想到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从哪里知道连庆德帝都不知道的事情,根本不会怀疑她,但这件事对皇后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虽然她知道此事不管对谁来说都太过荒谬。
就算是皇后,也不会认为是她知道的这件事。
皇后只会认为,她的背后有人指使。
这也是皇后为什么没有立即杀了她的原因,皇后可不像薛妃和十三皇子做事瞻前顾后,但凡对她有一点阻挠,必杀之!
王妃终于相信洛绵并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罢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在她眼里洛绵这个孙女儿是聪明的,所以她才会认为绵儿定然知道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才算正常,她却寄希望于孙女的身上,当真是越活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