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文仙儿出阁的日子,再过两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千秋。
文仙儿一大早起身装扮自是不提。
安天水国规矩,文玉儿是应该跟姐妹们一起,在闺房陪伴文仙儿,这最后的姑娘生涯。
只是鉴于文老爷生辰宴的影响力,许多人对这一天翘首以盼,以期一尝传说中的文家席面,一解夙愿。
到这一天,不管有没有请帖,全都提着贺礼,早早的赶到文家。
好似来晚了,就会错过什么好事似的。
也对哈,来晚了席面吃不成了。
这就害苦了文玉儿,不得不坐镇厨房指挥调度。
休养了三四个月,身体大好的平阳侯,带着夫人第一个登门,来了之后别的地方不去,直接猫进了文家厨房。
臊的平阳侯夫人面红耳赤,不断的向宋氏施礼抱歉。
宋氏也不过是,小秀才出身的小家碧玉,慌手慌脚的回礼。
“哟,亲家太太这是怎么啦?”伴着夸张的语调,一个身着酱紫色褙子,二十三、四岁的妇人,摇着团扇袅袅的走近。
宋氏一看,脸色就冷了下来,“原来是她二表姐呀,焦氏是和她大嫂,在园子里呢。”
在所有三亲六戚中,宋氏最不待见的,就是焦娇的这位二表姐。
每次上门连吃带拿,宋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文家不是养不起穷亲戚。
只是每次拿东西,找的那个借口,都把宋氏气得肝疼。
那些拿回家的鸡呀肉呀,一开口就是带回家,给家里的狗吃猫吃。
你说说,这让外人听了去,文家一家子都成什么了?
都到跟猫狗争食吃的地步了。
这叫什么事儿!
宋氏大人有大量,抚着心口不跟她一般见识。
只是这“二表姐”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连府中丫头们的油都要楷油。
丫鬟们打的那些络子,绣的荷包,都要讨了回去。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连条络子都打不好,姐姐这个真好看,送给我呗!”
“妹妹这荷包绣的针脚真密实,正好从表妹那里,得了两个银锞子,没地方装,用还荷包整好。”
最讨厌的是,总爱在焦氏面前挑拨离间,想那焦氏刚嫁过来那会儿,也是个好的,都是这个所谓的二表姐。
你要不让她来,马上就在外头添油加醋,胡乱抹黑你。
宋氏憋的都快成内伤了,见了她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这位二表姐脸皮却是比城墙还厚,面对宋氏的冷淡,非但没有一点反应,反而笑呵呵的,端走了桌上的一盘子点心。
五月的玫瑰园花开荼蘼,其中弥漫着丝丝甜香,一众小媳妇坐竹亭中,吃着瓜子喝着茶,谈着相公说着娃。
焦娇陪着笑脸坐在其中,目光落在叶氏的肚子上,心一抽一抽的痛。
某个小媳妇,从自家老大夸老二,又把叶氏的肚皮夸了一顿。
信誓旦旦的说叶氏肚皮尖尖,这一胎定然是个带把的。
一众小媳妇七嘴八舌的附和,听的叶氏红光满面。
焦氏再坐不下去,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家坐着聊,我觉着气闷,去园子里逛逛。”
“去吧,去吧!”青衫小妇人嗑着瓜子,抢着接话,“咱说什么你也插不上嘴,园子里逛逛,看看花散散心去。”
青衫小妇人原是焦氏的手帕交姜氏,容貌比焦氏略胜一筹,当初嫁了秀才,而焦娇却从官家小姐沦为商人妇。
自以为从此地位高出焦娇许多,自我感觉良好,参加小姐妹举办的宴会什么的,架子端的高高的,从不以正眼看待焦娇。
谁知风水轮流转,文家一跃成为皇亲,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的文荣,瞬间炙手可热起来,大把大把的赚着银子。
而她当初觉得很好的秀才相公,如今却只是,拿着几两银子一个月的县丞。
两厢对比之下,姜氏开始不平衡起来,自己什么都比焦氏强,反而混得不如她,当初鄙视的对象,如今只剩下羡慕的份。
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再看今日,焦氏穿金戴银,手腕上祖母绿,水头十足的玉镯还是宫中的东西。
姜氏羡慕嫉妒恨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咕咕的往外冒的酸水。
凭什么,焦氏就有这样的好运气?而自己却巴巴的干熬着?
揉烂了两方帕子,目光从叶倩兰的肚子上划过,迅速又找到了平衡点。
穿金戴银又怎样?还不是生不出蛋来的母鸡。
她可是听说了,焦氏的婆婆重男轻女,这下不出蛋的母鸡,别看在外人面前穿金戴银,指不定在宋氏面前,受到怎么样的搓磨呢。
说不定哪天就被文家给休了。
觉得自己真相了的姜氏,就这么愉快的落井下石了。
焦娇脸色一黑,脚下踉跄几步,春晓忙上前扶住,十分不满的剜了姜氏几眼。
姜氏撇了撇嘴,嘴里小声嘀咕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氏也不满的皱了皱眉,可到底上门就是客,对方又是焦娇的手帕交。
自己不了解她的性情,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心性如此口直心快,也未可知。
她与焦娇两妯娌,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万一焦娇觉得她下了她的面子。
倒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叶倩兰帕子压压唇角,只当没听到。
其他都是上门的客人。哪能让主家不来台,也都当做没听见的低头嗑瓜子。
这群小人!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