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的病房围着很多人,她的丈夫,两个女儿,女婿,她的外甥。
她刚手术完,麻醉剂还没过去,医生嘱咐她要等麻醉剂效果过去后才能睡。
我小表姐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喊她,害怕她睡着了。
围着她的人群不时的给她说些笑话,我进房间里。
姨躺着动不了,眼皮困倦的耷拉着,医院特有的白色棉被盖在她身上,她嘴里哼哼的喊疼。
妈推我进去让我和姨说句话,不要提生病之内的话,多说说其他的事转移姨的注意力。
我走上前去,心里想着措辞。
然而刚凑到姨面前,我突然忍不住的往后退,快步走出了病房。
妈妈尾随着我出来了。
我捂着嘴无声的哭,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了难受。
妈妈沉默的将手放在我肩膀上。
“别哭,医生说了你姨没事。”
我擦擦眼泪“我知道。”我按捺住心里的酸涩,嗓子梗的难受“可是我走的时候站着的人突然就躺在医院了,我忍不住。”
妈妈看着我眼睛也红了。
大表姐走出来了,她抱着才三岁的小外甥,走过来轻声跟我说“别哭,进去和妈说说话。”
“嗯。”我点点头,抹掉眼泪,吸吸鼻子,平复了心情。
再进去,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将一直照顾姨的小表姐挤到一旁,我跟姨说了些好玩的闲话。
姨看见我之后情绪波动很大,因为知道我之前不在家。
一直问我“你,怎么回来了?干嘛回来啊,我没什么事。”
她说话声音弱弱的带着生病的人特有的沙哑。
我有些心疼,轻轻握着她的手指,俯下身体笑着说“我快开学了,之前工作一直没放假,正好赶这几天放假回来看看。”
“你在外面工作还特意往家跑干嘛呀,”姨脸上的皱纹都拧到一起去了。
我心里想着要转移话题,不能总按这个话题揪着不放。
于是笑着说“姨,你知道我刚才见着谁了吗?”
姨慈爱的笑“谁啊?”
“我外甥,小豆豆现在都会喊人了,刚才姐让小豆豆喊我小姨的时候,小豆豆喊得脆生生的响,当时我就吓坏了,我这趟说回来就回来,都忘了给小豆豆买礼物了。”
孩子果然是大人永远欢乐的源泉,我急中生智拿小豆豆说事,还真的让所有人哈哈的都笑了,姨一直拧巴的眉头也松开了。
姨因为身体不能剧烈颤动,笑的很慢,但是她笑的很开心。
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
我捏着她的手指,心里默默的说“要健健康康,无病无痛。”
脸上表情不变,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我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但是唯有一试。
一病房的人都说说笑笑的撑到六点钟的时候,值班的护士准时的过来给姨护理。
因为医院晚上留不了太多的人,所以姨夫带我们去吃饭,而后让小表姐带我回家休息。
妈妈要在医院照顾姥爷,大表姐带着孩子,姐夫回家睡觉。
小表姐送我回来之后不放心姨夫,又回去替姨夫照顾姨。
上晚我一个人坐在阁楼的房间里。
我习惯的锁了门,小表姐的房间有些窄小,因为是阁楼,不像大卧室那般松敞。
我一个人睡觉也不想开灯,直接关了灯窝在床上就睡了。
闭上眼没多久,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描绘的复杂。
终究没忍住,我闭着眼按开手机电源键。
咦?
为啥没亮?
我睁开眼,拇指又连按两下。
还是没亮。
所以,手机居然没电了?
好吧,今天是玩的比较长时间,可是自动关机的情况还真是蛮意外的。
里掏出充电器,将充电器插进插座里,手机嘟的一声自动开机了。
作为这部手机两年的老主人,我深刻的知道这次的开机只是一个善意的调戏。
在没电的状态下,它开完机后一分钟就会再次关机。
我随手将手机放在插座下方的桌子上,自己重新窝进被子里睡了。
眼睛闭上后,大约是忙活了一天真的很累了,因此倒是睡得很踏实。
小表姐比我大一岁,已经跟一家公司签约工作了。
她是个极为干净的女孩,她的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在南城待着的时候,极少有这么安心的时刻,每晚睡觉不是在第一中介楼上睡得简陋,要不就是被白泽兽午夜惊魂后一直有些不安心,后来借宿白泽兽家的别墅,虽说床很大很舒服,可是就是缺少一股安心的感觉。
此时,在小表姐暖和绵软的被窝里,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从心到身的安宁与舒适。
我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生物钟让我醒来的时候,我眯着眼看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脑子自动重启后,我想起这个阁楼卧室没有窗户,关上门是昼夜不分的。
我侧着身子伸手拔了手机充电器。
眯着眼开机,手机屏幕上黑色的像笑脸一样的简易logo一闪变成了手机品牌的缩写。
我揉揉眼睛上的渣渣,努力睁开眼。
已经七点十分了,外面有大表姐叫唤孩子的声音。
看来都起了,我也要赶紧起床了。
阁楼虽然窄小封闭,但是很暖和,我掀了被子依旧感受不到寒冷。
快速的穿上衣服,手机在枕头上嘟嘟的响。
我拿过手机一看,是老板娘给我的信息。
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