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澜没多久就找到了他的车。
将我丢进后车厢里,完全不在意我的脸受摩擦力作用,红了一片。
他站在车外,看着我趴在后座,双眼眯着,头发散乱,脸上有潮湿的汗,粘住几缕发丝。最明显的是脸色通红,明显是头向下,血流不畅的原因导致的。
大概是见我这副样子,谢广澜也心软了一丝丝,他随手将西装外套丢在我身上。
还别说,手法真不错,齐齐的盖在我脸上,密不透风。
嘭——
谢广澜关上车门,我被震的一哆嗦。
车平稳的开出。
谢广澜垂首看自己的衬衫,左边腰间星星点点的痕迹,他很嫌弃,很想丢掉,但最后都脸色阴沉的忍下来了。
总不能不穿衣服,谢广澜忍耐的看我一眼。
我躺在后座,地方还算宽畅,我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空气不舒畅时,我还是非常自然的将盖住我脸的东西扒拉下来。
就如往常盖被子时,我将外套压在我脸下。
没有骚扰,我借着酒意沉沉的睡过去。
冬日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耀在我脸上。
我舒服的在温暖的氛围里做梦。
梦中,有和煦的春风,清澈的湖水,溪水尽头几寮茅草屋。
我在梦中,头还有些晕眩,大约是酒劲还没过去吧。
我稳稳身子,向溪水走去,那片湖面斑斓的光斑吸引着我,我想舀一把阳光最灿烂的水,洗洗我满脸的疲倦。
浅浅的青草漫过我的鞋子,我犹豫的蹲下身子,嫩绿的小草直接践踏不好吧。
就像是有种感应,我突然回首。
“你是谁?”我愣愣的问。
一个女人,站在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你叫什么?”
我认出那女人,以前见过她的,不过在哪里见过的呢?
我敲脑袋,想不起来了。
那女人张张口,好像说了两个字,可我没听清她说什么。
“你过来,说大声点,你找我有事吗?”
女人神情黯淡,慢慢摇头,不知哪来的雾,很快我就看不见她了。
我嚯的站起来“你去哪里?”
我左右的找人,然而迷雾模糊了女人,也掩盖了草寮和湖面。
我从梦里醒来,由于动作太激动,咚的一声就掉到车座下面了。
“嘶——”我摔得额头长个大包,我慢慢爬起来。
目光和谢广澜对上。
我咧着嘴,捂着额头,低声喊“疼死了。”
谢广澜的嘴角往上一勾,明显的幸灾乐祸。
“老板,我们这是去哪?”我爬到车座上坐好,探头看前面,四岔路口正好红灯。
“去见客户。”
“不是才陪老板们吃过饭吗?怎么又要见客户?”我语气难免有些抱怨的意味,主要是因为中午酒喝的多,有起床气。
绿点亮。
谢广澜踩下油门,车缓缓的又开动了。
“你有陪老板们吃饭?”
这话说的有歧义,什么叫陪?难道是因为我没和他做一桌,所以这时候挑我刺?
“我陪老板娘们不一样。”我赔笑回答。
我说的并不是假话,我中午陪得那一桌七大姑八大姨的确是另一桌老板们的老婆。
“自己喝的烂醉,也算作陪了?”谢广澜语气波澜不惊,我却兴了辩驳的斗志。
“我就是倾尽全力‘作陪’才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你去问问,今天这席上我那谁没敬上两杯酒。”
“那我还得表扬你了。”谢广澜语气依旧平平。
我不怎么猜得透他的想法,也不敢过于嚣张。
于是半是讨好,半是玩笑的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是你手下,就有义务帮你,表扬不必了,如果实在感激,就说句谢谢吧。”
谢广澜呵呵的笑了两声,没言语。
我透过前视镜看他,只能看见他一半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浅浅勾起的笑容。
不说话是啥意思?
我猜不透。
虚掩嘴,冲他做个他看不见的鬼表情,我转过脸,摇低了车窗。
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谢广澜的车速不快,风不大,微凉的温度,正好吹散了我刚才睡得满身汗。
“摇上,别感冒了。”谢广澜又淡淡的提醒。
我垂眸,磨磨蹭蹭的不关车窗。
“嗞——”车窗自己升上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转头看谢广澜,这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金牌代表?
“我有点热。”
“这是冬天,吹凉风会感冒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内心戏十足的彩排了一遍。
“我不......”我闭上眼睛,最终好好说话“我稍稍凉快一下就关上。”
谢广澜抬头,透过前视镜看我一眼,垂眸,眼底笑意一闪而过,“心静自然凉。”
我烦躁!我是惹过他了吗?开个窗户这么多话瞎叨叨,再不开窗,我都不热的好吧!
在心里一顿捶胸顿足,我抬首,将碎发别到耳后,微笑忍耐“我身体还是非常好的。”
谢广澜满目看不乖巧的孩子一样的目光看我“你这么坚持,那就允许你开窗一分钟。”
一分钟?
我面部不受控制的抽搐。
这样的老板!我真是......无能为力。
车窗缓缓的降下来,我忍耐的闭着眼感受凉风拂面。
此时的凉风正好熄灭了我心口的怒火。
这风,来得好!
然后,就像是故意和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