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先不要看,还未改好,明天改好
画先生连番受挫,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毕竟纵横天下见识广博,眼力何等高明,很快就觉出几分端倪来,他做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试探道:
“一只手?喜欢吗?送给你好了。【】不过,这样的攻击你还能有几回?不不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你已经撑不过十秒。”
画先生说着,身形渐渐隐去,由实化虚融入他身后的灰雾之中。不攻为攻,他知道,这种时候只要持定守势,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证明自己的猜想。
陆微霜身上的人形幻影一声厉啸,趁着画先生尚未完全隐去身形,闪电般冲入灰雾之中,反手一掌轰出。炽烈的气流摧枯拉朽地冲散了前方的灰雾,那个方向的溪水瞬间蒸发殆尽形成断流,连底下的河床和河边的地面都被硬生生轰飞,只留下一大片灼热的焦土。
这一击石破天惊,花火却看得眉头大皱,她喃喃道:“糟了,力量不能集中,阿霜,阿霜开始控制不住了。”
果然,灰雾如同有生命一般蠕动着迅速弥合缺口,显然画先生并未在那一掌下授首,反而依旧生龙活虎。
人形幻影重新回到倒在地上的陆微霜身上,晃晃悠悠地转动着,一边寻找画先生的方位,一边酝酿下一波攻势。突然,那人形幻影一阵颤抖,身上逸散出一道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焰,火焰之中还有点点金色符文若隐若现。
虽然火焰一闪即逝,人形幻影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很快稳定下来,但是孙苏合还是心中一沉,连他这个外行人也看出不妥来了。他心中暗叹,这个画先生真是老道,这种时候玩拖字诀,比什么凌厉的攻势都要厉害。
就在这个关头,孙苏合忽然感到一阵和煦的暖风迎面拂过,风中尽是润泽的质感,还有一种春天特有的清新味道。
花火面沉如水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抹喜色,她声音沙哑地吟道:“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
在这凶险狼藉的战场中,风来了。
孙苏合初时还不以为意,但花火的反应让他也觉出风中的不同寻常来。这战场之中尽是劲风罡风,哪来的绵绵春风?就算是外界漏进来的一缕自然风,那也不应该啊,这风可是和现在初秋的萧飒质感大有不同。
很快,满天满地的灰雾以极其明显的速度淡化消失。
花火看着空中,如释重负地笑道:“果然是王禹玉到了。”
孙苏合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半空之中,一个身材肥硕的老者御风而来,他一身包粽子似的黑色西装,胸口拖着一条随风飘动的长长红领带,头顶残存的几缕发丝也在风中潇洒地摇摆,虽然这副形象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但是他在空中一立,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渊渟岳峙的威严。
孙苏合脑中灵光一闪,莫非他使的也是陆微霜说过的诗情才气吗?这诗好熟啊。春风无限潇湘意。春风无限潇湘意……孙苏合默念了几遍,终于想了起来,是了,这是柳宗元的《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记得全诗该是:
迫额山前碧玉流,骚人遥驻木兰舟。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
以前念书的时候,为了写文献综述,在查资料时看到过这首小诗,当时很喜欢诗中这种神韵派诗人的若有意若无意,迷离朦胧的美感,不禁多看了几遍,随意记了下来。后来因为这诗和要写的文献综述关系不大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缘分。
灰雾很快一散而空,画先生傲然站在一块大石之上,他虽然满脸是血,一只手扭曲变形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更是齐肘而断,但是,他就这么随意地站着,身上还是有着一股不容轻侮的高手威势。
他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空中,突然冷笑一声:“哼,我还以为谁这么厉害,在我面前“吾道独尊”。原来是诗情才气啊。”
他说罢脚下一跺,整个人开始古怪地扭来扭去。孙苏合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纸片人而已。画先生的真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遁走了。
王禹玉随手一挥,将那纸片人绞成了齑粉,口中赞了一句:“好家伙,好决断,说走就走,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陆微霜身上飘着的人形幻影艰难地掐动法诀,慢慢地由半透明的质感恢复到之前色彩绚丽的模样,然后迅速淡化,百川归海似地回到陆微霜的身体里。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啊。”王禹玉像个硕大的气球缓缓飞了下来,满是关切地问道:“怎么样?都还好么?我们的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花火脸色绯红,也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羞涩,她无力地在孙苏合胸口轻敲一下,“苏合,谢谢,咳,放我下来,咳,好吗?”
“啊,对不起,不是,那个,好的好的。”孙苏合结结巴巴地说着,轻轻将花火放到地上,然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
陆微霜身体一颤,原本倒在地上如同木头一般的身体重新恢复了生气。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双手撑到一半,突然一抖,整个人支撑不住,又沉沉地倒向地面。
王禹玉身形一动,好像彩云随风一般飘了过去,姿态煞是潇洒好看,只是因为他的体型缘故,比起云彩来更像是一个风中的大气球,看上去实在是美感欠奉,喜感倒是十足。不过虽然样子看起来笨拙,速度却是似慢实快,陆微霜刚刚往下一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