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幽的乐声传入了初晓的耳朵,迷迷蒙蒙中,初晓感觉越来越清醒。虽然有眼皮的阻挡,但初晓能感觉到眼前的光亮,她用手遮着慢慢睁开眼睛。
初晓从床上坐起,她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之前的记忆仿佛都很遥远。初晓努力地在脑中搜寻着所有的记忆,一张张模糊的脸,一处处辨不清的风景终究还是在脑子里化成灰烬消失了。
“我是谁?”初晓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能沮丧失落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平着远视过去的墙面是房间的墙顶,墙顶上镶有一层原木色的天花板。那天花板中央安放着一个足球大小的,棱面曲折有致、光芒璀璨的水晶球罩,在那透明的球罩中间悬有一颗约有鸡蛋大小的发光的珠子。
不知道平间有没有电,但是在濯灵阈里头,初晓先前的所到之处,并没有一处有一毫线缆的痕迹。所以在这个房间里,应该只有房顶那盏水晶罩灯这唯一的光源,而这罩灯应该是靠罩内那颗珠子自身发出的光,经过水晶球罩上无数棱面的折射,恰好照亮了整个房间。
天花板上还有不计其数的微光闪耀的小亮点,好像是水晶罩灯的光芒映射在天花板上的特殊材质处形成的,配合着中央圆形的水晶罩灯,整个天花板看上去仿似一幅立体的星空图。那水晶罩内的珠子发出浅澈的微黄色的光芒,整间屋子便因此宛如笼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同时还隐现出一种富丽之气。
即便失去记忆也没有妨碍到初晓对这美景的欣赏,“哇……”初晓刚要赞叹,却赶紧用手揉了揉开始发疼的脑袋。
是那乐声又传了过来,一种愈发强烈的疼痛在初晓的脑中扩散开来,虽然她已经头痛欲裂,但还是听出了那是笛子的声音。
“是谁?谁在吹笛子?”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初晓的额头滚落。初晓感到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如木钻般直往脑中钻去,疼得她冷汗直冒,整个人无可奈何地抱着头在床上翻来覆去。
冷汗浸湿了初晓的后背,就在她已经头痛难耐到希望有把刀了解自己的时候,只听那笛音忽一转折,初晓顿时就感到眼前一阵眩晕,脑袋的疼痛悄然地消失了,但却换成了眩晕的方式继续折磨着初晓。初晓有些乏力地闭上了双眼,只感觉自己的头在不停地旋转。
过了好一会儿,初晓才感觉脑中的眩晕在逐渐消失,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不过这在她看来就已经是没事了。初晓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这才发觉那笛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是笛声,就是这笛声弄得我头痛头晕的!”初晓一面暗暗感叹那笛声真是可怕,一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摆了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揉穴摆头的作用,初晓那种昏沉的感觉竟然就这么退散了。但是还没等初晓来得及反应,霎时间,她所待的房屋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初晓发现自己正坐在石板地面上,视线越过雕花木头的栏杆,眼前正有一群女子在一起嬉笑玩闹,从模样看上去,她们大多是阳间十几岁的未成年少女。
初晓不记得她所处的地方,其实就是她白天到过的安寝楼,而此时她就处在两栋寝楼的连接游廊里。安寝楼的所有房间都是亮着灯光的,除了在院子里玩耍的那群女子,还有在屋内走动的,倚着窗户和下面人答话的,拿着线装订的书本静读的……
虽然这些女子的活动不尽相同,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的腰间都系着一条蓝色的束带,身上穿得都是薄款的白色直裾裙。根据初晓白天的推断,这些女子必然都是灵女,不过此刻初晓已经不记得这点了。
此时的安寝楼完全没有了白天那副冷寂吓人的样子,那种许多妙龄少女在一起的热闹和欢乐的场面,让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更加散发着生命的活力。面对昼夜气氛的天差地别,就算是初晓没有丢失记忆,只怕她也认不出来这是安寝楼吧。
一见那些灵女们相对单薄的衣裳,初晓这才发现自己和她们似乎不在一个季节,因为她自己穿得是过冬的棉袄。初晓仰头一看夜空,时下朗月当空,繁星点点,月光和灯光所及之处,可以看见一些树木正枝叶茂盛,小草也十分鲜绿。初晓不由地心生疑惑:“难道现在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吗?”
几声蝉鸣入耳,初晓这才肯定现在是初夏的季节。但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穿着棉袄呢?更奇怪的是,尽管穿着冬天的衣服,自己怎么就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呢?
那些蓝带灵女们,也许是因为玩得太开心或者做事情太投入,所以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初晓的存在,也或许是她们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兴趣想去瞧初晓一眼,所以初晓在她们面前如同是空气一般。
即使丢失了记忆,人的性格也不一定就会改变。和不熟的人打招呼,初晓本来就不太习惯,眼下又见那些女子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她索性打消了向她们询问有关自己的信息一事,默默地自顾自地走了。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就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呢?”初晓一边苦恼着,一边像是瞬间移动似的来到了白天她走过的石拱桥。之所以形容初晓的行走像瞬间移动,是因为她所经过的地方似乎是有中断的,就是从一处直接转到了另一处,总之没有连续的路线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