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暗室里,哈维又一次从剧痛中苏醒,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像一头快要致死的老虎,渴求着最后的生机。这剧烈的阵痛,让他扯了扯手臂,却意外发现双手已被铁锁捆住,自己全身被吊在了半空。
伤痕累累,利齿形的伤疤上火辣辣地痛着,鲜红的血液正一滴滴坠落,这一刻哈维仿佛经历了千重磨难,万般鞭打。他的意识慢慢的清醒,眼睛缓缓的睁开,漆黑一片,仔细的端详后,他确认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囚牢。
憔悴的面容,惊恐的神色,胡须、发丝凌乱不堪,看的出,刚刚他可能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满身的伤痕钻心地疼。
他拼命的回忆,痛苦影响着他的神经,脑海里破碎的记忆正在重合,事情的脉络渐渐的像光点一一的聚合,清晰明确、条理分明。突然,暗室里传出一阵悲愤至极的吼声,一股愤恨之情油然而生,他的眼眸瞪得硕大,血丝遍布。
有一个男子形象在他脑里成型,这个男人他认得,虎背熊腰,闪亮的光头,‘光头鲨’白瑞,他的死对头。
他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那天是黄昏时候,一群宿敌闯进了家门,烧杀辱掠,打死了自己所有的侍卫,莉莎倒在地上泣不成声,自己也身负重伤被这帮歹人按在地面,冷眼的望着一面而来的彪形大汉,晚霞红如鲜血的洗礼,光头鲨狰狞的大笑,在自己的耳旁低语‘猎虎,我的宿敌,你的末日到了’。
哈维感觉自己的胃里吞进了一把尖刀,刺痛着他的心肺,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怒火充盈了他的头颅。
神情一阵恍惚,哈维摇了摇头,他嘶吼了几声,脖子有些发哑,干渴难受。与此同时,漆黑的暗室一道大门正‘兹兹’的打开,刺眼的光芒痛的他闭紧了双目,在照耀下,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恐怖狰狞,千沟万壑、鲜血淋淋,无一处好皮。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猎虎吗?哈顿城地下赫赫威名的一方首脑吗?是谁这么大胆把你抓起来了,并且把你打成这样,我的天,真是造孽啊!”
暗室里走来了一位彪形的大块头,白瑞穿着整齐的西装,全身散发出男士香水味,仿佛从一场宴会中赶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哈维,脸上是赤裸裸的嘲讽与嬉笑。
“呵呵,光头鲨。何必假惺惺的,我还不知道你吗?莱茵河畔钻土的泥鳅,狡诈、虚伪,看得让人恶心!”
哈维抬眸望了一眼后,厌恶地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落在白瑞崭新的皮鞋上。
“大胆!”
白瑞身旁的鲍勃气愤的冲上了前,一巴掌挥出打在了哈维的脸上,血与牙飞溅在地。
“猎虎,你还是如此的固执,在哈顿城地下里,你也算狠人一个,敢于和我正面抗衡,我还是佩服的。至今,我瞧你是位可造之才,要不然那天你就死了……”
望了一眼被玷污的皮鞋,白瑞毫不在意,平静的说道,语气悠然,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一刻般平静。
“我的耐心可不好。”
“那就来吧……”
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哈维的脸上,血肉横飞,鲍勃好似还不解气,目光扫过想找把利器,但被白瑞制止。
“我可不是吃素的,有什么招都统统来吧!”
哈维大声的咆哮,响彻整个暗室。灰暗的囚牢里,他的眼眸是黯淡无光,求死心切。
白瑞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死寂,怎么会看不出枭雄迟暮。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城市地下奋力拼搏的人,都是经历生死刀尖舔血的人。说的好听他们是黑道上的一方大佬,说的难听他们都是躲在城市里的老鼠头子。
这一刻,虽然他十分佩服哈维,佩服他视死如归,但他十分清楚,这条道上是不能讲私情的,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
“唉,猎虎啊!你原本不用受此折磨的,可惜,你的贪婪彻底葬送了你,想染指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望着他满身的伤痕,白瑞发出了一声感慨。但哈维却毫不领情,又碎了一口唾沫,发出一阵嘲笑。
“光头鲨别让我看不起你,当年你的热血跑哪了,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又去哪了,被哈顿城边的那群野狗吃了吧。”
他笑得癫狂。
“看看你穿成这样,啧啧,崭新的西装,塞尔维亚的高级香水,却人模狗样,像一条狗趴在在你主子面前乖乖摇尾巴。告诉你,告诉你的主子,我们就是窥视他的财富,窥视他的黄金走私路,我们无所畏惧,必定成功。不久,光头鲨你与你的主子一起像狗一样滚出哈顿城吧!哈哈!”
大声的笑啊笑,肮脏的字眼喷口而出,哈维好像疯了,不顾伤痛,无情的痛骂着白瑞,逞这口舌之快。
一旁的鲍勃看不顺眼,好想狠狠抽一抽他,堵住他的臭嘴,但他的动作被白瑞又一次制止。
望着哈维,望着他的伤痕,白瑞镇定自若,久久无语。渐渐的,哈维的笑声戛然而止,突然有种惊恐袭上他的心头,他看向白瑞,看到他眼底里的自信。
“唉,猎虎啊!好像是第二次了,你真让我失望,我原本佩服你是条响当当的汉子,没想到啊,我错了,你就是一个白痴。”
白瑞唉声叹气。
“人的一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伟大,有时要学会低头。我从来不觉得作为蛇君大人的一条狗是一件羞耻的事,因为你从来不知道蛇君大人的强大。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可以得到的更多。”
语毕,白